与何九华的婚后日常(四十三)吃，吃大块儿的

元旦。
今年的冬天好像怎么也不见冷，往年这个时候雪已经纷纷扬扬地积在地上一片了，今年接近尾声，地上愣是片巴掌大的积雪也没有，四下里干干净净，在地上打滑刺溜儿都成了奢望。有的时候早上的太阳甚至都过于暖和，外套压根儿穿不住，家里的空调也保持着时开时不开的状态——从某方面来说也是省了电费了。
把何慕一送走后，我和何九华一前一后走在超市里，超市里的暖风开得尤其足，我一边儿埋怨早上衣服穿多了一边儿拿下脖子上的围巾挂在手臂上。
后面，何九华不紧不慢地推着购物车，在林林总总的货架中间跟着我漫无目的地穿梭，不时停下来看看超市里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蔬菜，顺便把我扔进车筐的一袋子一袋子的膨化食品再塞回货架。
于是，我在前面跟熊瞎子掰玉米一样，前脚扔进去的东西后脚就被放回去，等我再转头看向购物车，只剩下一片绿色，十分护眼。
何九华手里正拿着一盒包装好的油菜，一抬眼看见我一脸不情愿，于是把那盒被我拿眼神洞穿了无数次的油菜放进车里，淡淡地跟我说:“老吃这些对身体不好——这能当饭吃？”
与此同时眼神不离货架，何九华像眼光挑剔的早市大妈一样把胳膊搭在手推车上，迈着缓缓的步伐走向前方。
我跟上，耐心地同他讲道理:“你看那方便面不也能凑合着一顿嘛……何况我还不吃那个，”我跟在何九华旁边亦步亦趋，“就一点点——”
我伸出手指头比上一个眼睛大小的空隙恳求着，还非得把手伸到他眼前让他看看。何九华当没看见，继续看着货架上的东西，充耳不闻。此情此景甚是熟悉——我妈在超市货架前拒绝我的时候就这个样儿。
使尽浑身解数后，何九华无动于衷，到最后只得低头跟着何九华一路挲摩，像地上撒了钱。我抱怨着跟在何九华后面，不死心地小心试探，却每每都被他一口回绝。
何九华走着走着，在前脚突然一个停步。
冷饮柜。
我抬头，注视着何九华，尽量捏造出一个天可怜见的表情，眼泪汪汪。
何九华看了我一眼，斩钉截铁。
“不行。”
我锲而不舍。
“求你了。真的。”
“不行。”
我可怜巴巴地补充。
“就一次。”
“……好吧，就一小盒，不许多拿。”
何九华揉揉眉头，嘴抿成一条线，答应了。
我欢呼一声，捞起来一盒冰激凌，带着胜利的意味兴冲冲地跟着何九华屁股后头结账去了。
结账出来，在咖啡厅里坐在何九华对面，看着何九华无奈地替我打开盒盖，然后递给我，我乐得忙不迭地拍何九华的马屁。
“行了行了，”何九华警告我，把手放在咖啡桌上絮絮叨叨，“就这一次啊，下回冬天不给你买了。慢点儿，别凉着。”
“知道了知道了，唠唠叨叨的。”
无视何九华的意见，我擓了一大勺放进嘴里，冰激凌平整的表面马上就塌了一大块儿下去——都见底儿了。
我忽地全部放进嘴里，可是还没等着尝出来什么味儿就从牙根里开始麻木，一阵冰凉从舌尖散开以后马上迸发出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