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漫天絮（十九）

林知凡：“爸，不是我说，您这身体还真棒，别说您这岁数，就是我做这么个手术，要想恢复到您这程度也没这么快。”林父：“那是，你那身子骨能跟你老子比？不过也得说人家安医生技术好，要不只怕也不能这么快。——哎，那事儿你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我怎么看你没动静！”林知凡：“您没见安医生多忙吗？我也不能成天老上人办公室里腻着吧。这事急不来。”林父：“该腻的时候就得腻。我追你妈那会儿要像你这么没出息，能有你们哥仨？”林知凡：“安医生跟我妈能一样吗？”林父：“女人都一样，你别去管她们嘴里说什么，你就往前冲，一举拿下，准没错！越怕越没戏！”林知凡：“您那个年头……”响起敲门声，“请进。”安祺开门进来，林父回头看见。安祺：“林总，”对林父：“林伯父。”林父点点头，掉过头去，继续运动。林知凡：“你怎么来了？公司里有事？
”安祺：“公司里没什么事，不过有点别的事，得麻烦您。”林知凡：“什么事？”安祺看看林父，悄声对林知凡：“您能出来一下吗？”林知凡看林父一眼：“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安祺低声：“是瑶瑶的事。”林知凡起身向外走，安祺跟随出门，林父疑惑地回头。 医院走廊上。林知凡：“我就知道这丫头消停不了。”安祺：“您干嘛不接她电话？”林知凡：“我烦她！成天打电话烦我，又没什么正经事。又不听我劝，让她往东偏往西，我理她干嘛！”安祺：“她刚从狱里出来，您这么撒手不管，您就不怕她再一跤跌回去？”林知凡：“我就等她跌一跤狠的，到那时候她才听得进别人劝。你知道年轻人不知畏惧是什么样吗？就她那样！她什么也不怕，什么也唬不了她，这你就没法管。非得有她怕的东西、怕的人，到那时候你说话才有用。”安祺笑：“您怎么这么明白？”林知凡：
“我也打那时候过来的。我年轻时候比她还楞，还叛逆，不过运气比她好，没进大狱。——她这回又闯什么祸了？够不够份量？份量不够我不管，你去处理，该保保，该干嘛干嘛，我不插手，你也别告诉她我知道她的事。”安祺：“这回的事情您要不插手，她只怕就得二进宫。这算不算够份量？”林知凡：“有这么严重？”安祺：“我看是，小丫头哭得脸都花了。”林知凡：“她不哭脸也是花的，就凭她往脸上抹的那些东西！——她现在在哪儿呢？”安祺：“派出所。”安祺：“派出所。”林知凡：“这回又什么事？打群架打伤人了？再不，超市里偷东西了？不能吧。超市里能有多贵的东西？抱台电视往外跑？还不至于。——到底她犯什么事了？”安祺：“绑票。”林知凡：“什么？！”几乎跳起来，“她绑谁了？没撕票吧？”安祺：“没到那一步。而且好像也不是真的绑票，更像是俩人合伙骗钱。
”林知凡：“跟谁合伙？骗谁的钱？”安祺：“就那肉票儿，骗他爹的钱。俩人商量好了，下一套儿打算让那肉票儿他爹出血，没想到肉票儿他爹报警了，把瑶瑶逮个正着。那小子吓慌了，不承认合谋，非说瑶瑶就是绑架他。瑶瑶说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次非再进去不可。”林知凡：“这个白痴！就说骗钱，她做肉票，让那小子找我勒索不就得了！这简直是把刀把儿硬塞人手里。——警察怎么认定的？”安祺：“他们基本上相信瑶瑶的话。不过邢所长说，这瑶瑶有祸越闯越大的架势，问您打算怎么着？您要不想管，就让她进去关几个月也行。合伙诈骗也不是小事，够关个半年一年的了。”林知凡：“别介呀！哎，她算主谋还是协从？他们俩谁出的主意？”安祺：“瑶瑶说是那小子，那小子当然说是瑶瑶。警察也认为是那小子。”林知凡：“为什么？”安祺：“邢所长说他过眼的人多了，什么人有心眼儿，什么人没心眼儿，一眼搞定，尤其看这种半大孩子，准确率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