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五章(3)

多可爱的孩子啊，爱丽丝忍不住俯身去抚摸那张一下子从苍白涨红了的小脸蛋，随即拎着篮子穿过那一座座高大的杉木书架寻找帕秋莉的身影。摆放在书架格子里的一排排书脊上写着各种晦涩难懂的文字，和这里发霉的闷热空气一样令人窒息，有些书是用针线装订的手抄本，泛黄的稿纸因为受潮变得软绵绵的，翻看时如果不小心就会揪下一片纸角。雕着竹铃草图案的柜子门简直要被里面塞满的旧文稿撑得彻底弯折，墙壁上用钉子挂着些画有三角形或六边形并配有文字的设计图纸，线条在摇曳模糊的烛光下似乎有些扭曲。
就在熟悉的地方，那张书本垒得像座山，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把台灯砸得稀巴烂的书桌前，爱丽丝瞧见了佝偻着的帕秋莉·诺蕾姬。魔法使像条没睡醒的蛇一样绵软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一个鼓鼓囊囊的毛绒热水袋里，对，整张脸都几乎陷进去了，只有那顶装饰着月亮徽章的帽子露在外面。淡紫色的头发像撕破的窗帘一样一根根垂到地上。
在这种姿势下是绝无可能维持呼吸的，除非这个人已经被闷死了。所以显而易见，帕秋莉没有睡着，她只是想把自己那颗沉重而且肿痛的脑袋搁在一块柔软的东西上面而已。爱丽丝知道帕秋莉对自己的到来有所察觉，她扫了一眼桌面上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试图推断出帕秋莉一整晚都独自干了些什么，然而很快就失败了。
左上角摆着三四支削好的铅笔，但摆放得都异常整齐笔直，说明它们其实并没有被拿来书写过。帕秋莉面前那张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是用墨水写的，内容则是重复着誊写同一首诗，吉卜林的《最后的水手歌》，只不过她写累了之后似乎恍惚中把羽毛笔插进了花瓶里，方形玻璃瓶中的水全被染黑了——打开的墨水瓶里插着根乳白色的水仙花。
敢情纸面最下方那一片湿漉漉的空白是帕秋莉拿着根花在写字。
花瓣的清香早已被一股浓烈的怪味覆盖了，怪味里大多是苦涩的墨水味，还有种莫名令人兴奋的酒精味道。帕秋莉的手边有个她平时用来祛湿提神的黄铜香炉，现在是熄灭的，透过打开的盖子可以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因为圆柱状的熏香料都被掏出来，皱巴巴地浸泡在一杯喝到一半的杜松子酒里。
爱丽丝必须承认，这是她见过魔理沙对帕秋莉造成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玻璃杯底部的熏香料还在缓慢地分解，脏兮兮的残渣逐渐浮上液面。爱丽丝拿起杯子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辛辣味几乎要将她一拳打翻在地。她于是提着杯子凑到帕秋莉耳边来回晃悠了几下，别说，还真有效，已经对这种气味上瘾的帕秋莉就像条贪婪的老狗一样嗅着鼻子抬起了头，就如同被味道揪着头发提起来一般，杯子游走到哪她就挺直脖子伸到哪。
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干脆利落地把杯子里的东西，还有酒瓶里剩余的杜松子酒一股脑全部倒进了盛铅笔屑和墨水渣的烟灰缸里，就像倒掉一盆洗脚水。帕秋莉的心灵寄托就这样在一阵溅起些微水花的“啪唧”声中灰飞烟灭了。
“我不会邀请你出去走走，外面的天气和里面一样糟，而且森林里讨厌的蚊虫开始多起来了，”爱丽丝把脸色蜡黄呆坐着的帕秋莉晾在原处，顾自走到茶桌边，把篮子放在脚下，抽出手帕把桌上的灰尘和纸屑擦干净，“所以，娇气的帕秋莉大人，本小姐替你把几乎整座森林都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