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x傅红雪|不知乘月几人归3(2)
润玉说,母后与我有约,有生之年,绝不染指储位,则边城众将听我驱策。
傅红雪抬头问,茶里有药,殿下是何时知道的?
润玉望着窗上缭乱的枝影道,有一回,伤风久治不愈,病得沉了,无心烹茶,迁延了几日,病倒渐好了。
傅红雪想,长皇子那时一个人,无处可以躲藏,无人可以倾诉心怀,也不知那些日子是如何过的。他问,你怕么?
润玉点头说怕。他说,我那一日蜷在床榻一角,不敢睡下,一直捱到天明。顿了顿,又笑着说,后来知道,怕也得那么过,就不怕了。
傅红雪紧挨着长皇子的衣襟,许久不语。
他想他明知药性与自身相冲,偏偏不动声色,日复一日饮下,岁复一岁病着,心里一定很苦。
他在那怀抱中支起身子,认真道,这一念青以后就不饮了,好么?
两人默然相对着,有那么一瞬,润玉几乎依了他,可他终于说,边城之事不能不问,要母后相信我守着约,空口无凭。
那夜,就像七岁那年,从边城回夏都途中一样,两人同榻而眠。
傅红雪又梦见边城连绵一冬的大雪,下在一潭一潭血泊上,梦见长皇子让人围在荒林里,他要去,活着,死了,都要同他一道,可是雪那么大,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是个不祥的梦。
醒了,是雨住,天色初白。
阁门只开了一扇,长皇子扶门而立,向廊外望着。
他还安好。傅红雪赤脚走过去,轻轻搂在长皇子身上,脸颊依着他的背脊。心里仍是惴惴的,不知梦里的那个人,躲过那一劫没有。
润玉任他在身后抱着,只说,在我这儿睡了一夜,小了七八岁,白养了。
他把多年的心事说与傅红雪听了,心中安宁,病也像好了一半,他说,这一早,不知怎么的,想起边城驿馆的阳春面了。
傅红雪应声道,我去煮。
润玉回身,望着重明宫的小侯爷,厨房都未曾去过,什么也敢答应。
他笑了,却不说破,只道,那就煮两碗。
九歌一听小侯爷在煮面,步下生风地赶去救驾。
灶上的水滚了,面还未擀好。
九歌道,君子远庖厨,小侯爷要煮面,怎么不叫我?说着,把滚水端下了灶台。
面和得不好。九歌怕抢了功劳,让小侯爷失了面子,一面把面拢在一处,一面道,还得劳烦小侯爷舀碗水来。
傅红雪向缸中舀了水,往水中一望,脸上沾着面,还有炉灰,他抬手抹了几抹。
九歌见小侯爷无措,拣了一捧春笋、一把荠菜与他,教他如何剥、如何择。
两人在炉边忙了一会,九歌已把面擀成,切得细细的,手艺这般了得。
傅红雪手中的笋却剥得很迟,他问,姊姊在殿下身边多久了?
九歌答,长皇子殿下十二岁下山,又在边城游历一年,我是殿下从边城市集上花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