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录（五）(4)

等到回屋，小花和小沙弥已然不在屋中。
我略略吃惊，这两个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姑姑说，顶上有响声，我们去天坑崖顶看看。
转上崖顶，风一下子变大，将我吹的晕头转向。
风中坐着的，是两个你侬我侬的小屁孩。
姑姑看到这一幕，咯咯笑个不停，直到她望见了小花手里的小石牛。
姑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一个箭步窜上去，握住了小花的手，孩子，这……这是哪里来的？
小花吓得牛容失色，颤巍巍地说，是……小和尚给我刻的……
不可能！姑姑死盯着牛腹上的小花两个字喊道，纵然是同一人所刻，也……也绝无一模一样的道理！这头石牛的主人，他在哪？
小和尚说，姑姑，这真的是我刻的，就在前几天，刀茬还是新的呢。
姑姑接过石牛，凝望良久，喃喃道，是，是新的，对不起孩子，姑姑吓到你了。姑姑说罢，眼中突然失去了光彩，一下瘫倒在崖边，手中的小石牛顺着崖顶，咕噜咕噜翻入了万丈深渊。
姑姑醒了，沉默了好久，才冲着围坐在塌前的我们笑了笑。
小沙弥说，姑姑是想要石牛吗？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姑姑刻一个。
姑姑摆手说，不是的，我只是突然……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罢了。
良久，姑姑说，走吧，我去采荧菇，好骗婆婆给你们取药。
我拖住姑姑不许，姑姑说，你不是说小花爷爷危在旦夕了吗，救人要紧。我又不是第一次中絮毒了，不碍事的，何况只是装装样子，我有分寸。
我们三个劝谏不住，只好随着姑姑来到坑中央的神树旁。
姑姑说，小花倒还好，你们两个小鬼离得远些，纵然现在不是飘絮之际，碰到荧菇也是会中毒的。
我和小沙弥远远地看着，小花则高兴地跑去摸那些翠玉般荧光闪闪的荧菇。
姑姑手摸到荧菇之后，突然就像是被火烤一样，皮肤瞬间红了一大片，水泡像沸水一样浮上了手背。姑姑连忙收手，疼得嘶嘶倒吸冷气。
这边还未结束，小花那边啊的一声尖叫，双手又红又肿，像两只烤猪蹄一样，瞬间走了形。更可怕的是红色还在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小臂。
我和小沙弥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手足无措。姑姑脸色大变，抄起小花，朝着婆婆的阁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