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录(三)(3)
十年前,神农子离开前就说明了,村民们已经根治,但是村长和村长儿子情况特殊,还会复发一次。复发之时,只怕神仙难救。
我问孙掌柜,老村长能被治好一次,为什么不能被治好第二次。
孙掌柜捏着神农子留下的药方,愁眉不展地说,牛老不是没得治,而是这个药方里有一味药是三绝花。听先生说这花生在山南二十里的嫠妇沟里,那个地方可没人能去得啊。
牛小花的族亲也很无奈,只能让孙掌柜开出些苏子白芥子,期冀能减缓症状。可惜村长咳得肺都快留不住了,哪里喝得下去药。族中小辈将其扶起喂药,险些把老头呛死在床边。
如此情况,谁也不敢妄动。还好这个病宛如一门绝技,传男不传女,所以族人留下小花的七姑八婶们守在床边,而男人们则别处聚会讨论后事。
夜里,我在睡梦里被鬼鬼祟祟的小沙弥偷偷叫醒,又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墙根下。
采花?我被小沙弥的话弄得一愣,采花太危险了,听说前两天镇上落网的那个贼,就是个采花的,让蔡捕头把腿都打断了。
小沙弥说,往哪扯呢。我说的是药花。我们去山南谷中采药救村长。
我缓了缓,说,可是咱们既不认识路,也不认识药。两个小孩子,去南山喂女鬼吗?
小沙弥说,不是两个是三个,小花也要去。
我看着树影后转出的小花,不由得很是讶异,小花也去?
小沙弥按住我的嘴,莫要高声,被你师父听见,就肯定去不成了。
我觉得甚是不妥,正要说这不是两个三个的问题,不经意间抬眼瞥到了牛小花。她从树影里走了出来,映着星辰的眼睛正迎上我的目光。我眼前猛地闪过了大火中的那一双眼,绝望中带着不甘与倔强,一如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在这一晃神间,我便拿定了主意。
我不想让朋友伤心。
哪怕搭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