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饺（三）(3)

于是自那天起，林雨道似乎是要补上那晚冷落了的气氛。开始以围绕曲凡逸为中心，全方位地向他展示，他这个人究竟有多么聒噪，无耻，不靠谱。
曲凡逸一直隐忍着没有说话，听着林雨道从批判松离过于严谨的行事作风，再到宣扬打砸偷抢的生活其实是多么需要勇气智慧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后来这个无赖又说要给曲凡逸介绍工作，这工作覆盖了从贩卖人口到卖艺不卖身再到卖身不卖艺的全部内容。
林雨道宣传歪门邪道的本事差点把曲凡逸给搞疯。曲凡逸也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沦落到这幅境地，整得他满肚子的苦水和委屈。过了三天，等到采药人再来的时候，看到的这两个人完全是一幅怨妇怨偶的状态。
那晚下了大雨，两个采药人在那里借宿。曲凡逸心里感叹，自己总算能享受到了一小段清净的时光。
这时他突然发现，林雨道并不是对谁都啰啰嗦嗦，他似乎总是对外部的世界，抱有一定的警惕和敌意。也不对，是戏谑和轻蔑，他似乎一直都在，想要试图玩弄这个世界。
曲凡逸想到这里，突然冒起了寒意。不知从何而起的，一掠而过的寒意。
曲凡逸起身关紧了窗，屋子里更是安静了不少。
林雨道这个时候反而没有话说了，两个采药人开始谈论起松离的大小事务，卖药的得的利益，以及这个不断拓张的门派的势力范围。
曲凡逸感觉到他们话题总是在谈到某些点上就适可而止。曲凡逸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不明不白进门来的新人，没什么过问的余地。但他姑且也是领略到了松离实力的庞大。
采药人待到雨歇了就走了，说什么都不肯再留。
两人走了之后，林雨道突然在曲凡逸回来关门的时候感叹道：“这雨下得有些蹊跷。”
曲凡逸没有留意，他在思虑自己的事情，随口接了一句：“是么？我倒是觉得能入松离或许真是件捞到了的好事。”
“你这么想么？”林雨道冷冷说道。
曲凡逸惊了一惊，他看着林雨道的威严像是山火般腾空升起，热浪袭人。但袭击他的却是一股他从未尝过的冷漠，它推开屋里的器物，穿过一整个空间，来到他的面前，逼迫着他去直视他面前唯一的人。他看着林雨道，却慢慢放松下来。
他明白，这或许是不多的，能接触到林雨道真实面目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你不这么想的话，给我说说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