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饺(当近代史无聊的时候和听歌出来的脑洞)
苏锦模模糊糊地还记得前厅和门之间的那段门廊,那是她爹娘和妹妹死的地方。
那段门廊长期都是阴冷的,夏天也是。光被大门上头的檐遮住了,漏进来的只有雨雪和风。苏瑾感觉那里日夜都有冰碴,顺着每一条或大或小的缝隙钻进来,然后在你路过的时候顺着墙壁的肌理渗进你的皮肤里。看不见的寒气和泥土混在一起,墙根有点绿色的生命在,苏瑾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地方能有草冒出它的尖来。
后来苏瑾隐隐约约地也明白过来了,她不也是在一片不毛里活下来的人么?苏家也是被冰冷冷的寒意包围的,那恨意透着冷,它一直都在,像后院横亘在那里的,可有可无的土墙,它又矮又厚实,可轻易得,谁都跨得过,不费力,或者下面有个狗洞,钻也钻走了。
苏瑾又是恨意里裹挟的另一股子仇恨,她下生时,她的父母没有对孩子的情意,她比别人想象中的出来的早,她生的时候又伴着她母亲最疼的哥哥的死,她是提前来到世间来克死家里的福气的。为了一个不长命的孩子,牺牲掉一条可爱又活泼的生命,不值当。
尽管她父母是专门帮人害人性命的,但拿药害死人有好处可拿,苏瑾没带来任何好处,所以一切的冷漠对待是苏瑾命里活该。但苏瑾也是活了下来,没有意义和理由。
苏瑾每每被赶到她最厌嫌的门廊里,没人往那里去,苏瑾活在那里很好,不碍事。但她不喜欢那处地方,大门紧闭着,可是门和墙,没有可倚靠的,它们比寒铁还冰冷,比冰山还砭骨,小小的苏瑾,没有可倚靠的地方,没有可安身的处所。
至少死不能死在那里。这是苏瑾暗里发过的誓。
但她没想到这话能救了她的命。
在她父母和妹妹的尸体横陈在那里的时候,苏瑾提了个请求:“把我带到大门外头去死,那儿有太阳。”
在这个家里,晒太阳也是个特权,她是不能站在明晃晃的光下的,不然看着太碍眼了。
她那么认真地盯着那两个人,盯得那么认真。她知道,一直是她漠然处之的态度,让她留在了最后。
两个人被惊了一惊,苏瑾把他们吓到了,那苏瑾就算赢了,这条命没什么筹码,在不在都一样,因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可言。
提着带血的刀的年轻男人摆了摆另一只手。
苏瑾跑过去,她以为男人要满足她的愿望。
“瞎了眼睛的药,你能有办法解了么?”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回轮到苏瑾惊讶了,男人的眼睛是瞎的,他靠着气息,进门杀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苏瑾突然怕了。
她木讷地点头。
她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原因了,得益于她在家里唯一有用的时候,她会帮着配药。或许是因为她在这个家里近乎透明,即使在机械的一系列动作中,那些文字无意义地向脑中复刻。
苏瑾的命运的续存也得益于苏家恶臭的名声。苏瑾父母为那些滚刀肉的恶人服务,也靠着他们保护着性命。而当他们招惹到了更大的头目,则树倒猢狲散了。苏家父母对于暴利贪婪无顾的追逐使得刀终于驾到了自己的头上。见利忘义者,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