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的幽灵（节选）(5)

它看不见。马考尔瞬间就意识到。阿斯塔特战士们在它面甲上留下的伤害又深又致命。它的视觉系统在某次重伤后被炸飞了。马考尔这才明白杜尔发现的那块半圆的焦黑金属是它一只眼睛的凹槽。它已经在这片蕨林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几天，只能根据声音来捕猎目标。
又是一步，又是一声活塞发出的嘶响声和动力系统的低吼声。随后又是重重的一脚踩在地上和随之而来的针雨。它离他们只有三米远了，仍然在旋转着自己的身体，监听着周遭的一切。
杜尔突然醒了过来。他看见了那台无畏——在他朦胧不清，被毒液摧残的双眼中，映出了比现实中的无畏还要令人恐惧的梦魇。他抽搐着，尖叫了起来。尽管口中塞着纱布，尖叫声仍然强烈而高调，从嗓门发出的声嘶力竭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马考尔知道他必须自己立刻自救，尽管是杜尔引起了骚动。他扎向了一旁。
无畏旋转过来和周边植物同时快速锁定了尖叫声的来源。根根毒刺扎入杜尔那须臾之前便被等离子炮轰出的能量所点燃的身体。
针刺再次从无畏身上弹落。
马考尔压低身子，在鳞茎的躯干边上绕动着，始终把监听着的死亡机器留在视线内。他的心砰砰直跳，让他不禁为心跳的响声咒骂了一声。
躲在下一棵植物的背后，他小心地弯低身躯，检查起自己的武器。有几根蕨叶的复叶卡在了扳机口。他刚想把它们拔出来就停了下来。这么做会发出声音，而且又有什么用？一把激光枪能对那玩意起什么作用？
他再次动了起来，脚不小心踢动了一块石头，针刺无效的喷射而来。无畏也移动起来，追踪着声响，漫步每一步触发的飞来的针刺的密雨中。
马考尔考虑过逃跑。这东西看不见，那些植物也看不见他。只要他保持安静，这可是他最擅长的，他就能悄悄溜走并报告给冈特。但是他们能再找到它吗？要想再重新定位到这台无畏起码需要数周，要想灭了他又得不少人丧命。除非他……
不。真是疯了，这简直是自杀。
然后他又听到了声响。从远处传来，是瓦艾德，正在呼喊拉菲尔。他还在针刺鳞茎之外，寻找着，困惑着为什么拉菲尔突然停止了通讯。很快，他也会触发针刺。
也有可能招来了无畏。盲目的野兽早已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穿过林子，把吐刺的仙人掌踩成赭色的烂泥。
马考尔只有几秒时间思考。他不会再失去一名自己侦察分队的成员了，不会再重演一遍了。
他掏出了一颗手雷，拉开保险投向了左侧。爆炸产生的一团火球在飞散的纤维组织中炸开了一丛鳞茎，并触动了一丛针刺飞射而出。马考尔随后径直冲向了爆炸点。他滑进一株被爆炸声触发了的鳞茎后面，背靠着植物。它身上的刺已经全发射了出去。他能安全地利用这棵被解除武装的仙人掌做掩体。
顺着手雷的爆炸，无畏践踏出了一条路。瓦艾德一声不发。
马考尔调整了下自己的枪并将它放在了地上。随后他大喊道：
“在这儿，你个混账东西！”
说话声几乎难以置信地响亮。手雷之后的最后嘲讽。他身边的鳞茎砰砰作响，可却没有一株在面对他的方向还有多余的刺可以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