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的幽灵（节选）(4)

一根针刺射穿了杜尔的胫骨。他想要大叫但还是忍住了。一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很快便减弱。他的腿渐渐变得冰凉。马凯尔从他身上滚离，杜尔无力地指着自己的腿，但是军士仿佛毫不在乎。他迅速调整了自己领子上的通讯器，然后弯下身子关掉了杜尔的通讯器。
这之后他才关心起杜尔的伤势。他拿出刀割掉了小腿上的布料，划开了固定住链状布的皮带。针叶直接刺穿了链条，扎过了一处锁链的交合点并切过了其他几道锁链。马考尔反转过刀将刀把塞进了杜尔的口中让他咬住，随后一使劲将针刺拔了出来。
上面并没多少血，这可不是好迹象。血液正在结块并快速转变成黄色，针叶表面粘稠的淤积物只能是毒液。但好在针叶只刺穿了腿肉，并没伤到骨头。这射出的力道足以击碎胫骨了。
杜尔咬住了刀把又一小会，直到伤痛逐渐减去，他才松了嘴让刀从口中落到地上。马考尔站起了身。他需要去拿拉菲尔的战地急救包来包扎杜尔的伤口。反正拉菲尔也用不上了。他刚转过身，脚下就踩碎了一根荆刺。出于他对杜尔的关心而产生的一时疏忽，一颗鳞茎随着破碎声震动起来，射出一根刺叶。飞射的针刺穿过了马考尔激光枪的枪托，只差一寸就够到他的腹部了。
他这才放松吐了口气，将针叶拔出。马考尔步向拉菲尔并解下了被另一根针穿过束带扎在他身上的急救包。他走回了杜尔处给他包扎了伤口。
杜尔开始感觉头昏脑转，意识轻柔地流动着，仿佛他的神志也在逐渐变弱。他的腿部和臀部仍感觉像被咬了一样疼，但不知怎么的居然也有些愉悦。
马考尔看到了杜尔眼中变得空虚的眼神，他粗暴地一把将一段纱布塞进杜尔口中，将口塞牢牢地推进了他的嘴里。一个已经失去神智的人压根意识不到他会发出的声音。
他才要将杜尔扛到肩上，又有声音响来。撕裂声，压碎声，一开始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被东西碎裂的声响触发的不断的干呕声响般的鳞茎的针刺喷射。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应该是被拉菲尔死前的惨叫吸引而来的。而且这东西绝不小。
当它一大步踏入空地时，周边所有的仙人掌同时间将针刺喷射而出，一道道闪电般的毒刺划空而出。然而这阵猛射却陆陆续续地被从钢铁的甲壳和腿甲上弹开。马考尔猛地扑在了杜尔身上，在针刺的风暴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台混沌无畏机甲突然停下了自己液压的巨足，叹息着，嘶嘶作响着。一阵发热的恶臭味和电磁动力的震动让马考尔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它足有四米高，比三个并列而站的人还宽，身上发黑的焦痕仿佛它曾从地狱出来一样。所有的漆料和标识都被烧没了，有些地方甚至都露出了光秃秃的金属表面。它浑身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弥漫在身边的空气中。一台这样庞大的机器本身已经足够令人畏惧，然而那种邪恶的感觉……马考尔感觉自己咽喉都鼓了起来，咬紧了牙关。杜尔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
无畏机甲向前踏了一步，步伐几乎有些踌躇和轻微，尽管巨大的钢铁足蹄颤动了大地并触发了又一阵针刺的齐射。它的身子好像在扫描周围一样地旋转，然后又走了一步。紧接着的又是一阵厚实的针刺被弹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