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的幽灵（节选）(3)

马考尔前进了几米便发现了又一处位于蕨丛中的扭曲的痕迹。足足有三个人肩并肩那么宽，蕨丛被连根拔起或是折断遭到践踏。马考尔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一根被折断的流下树汁的茎枝。它有自己的大腿那么粗，而且树皮就像钢铁一样坚硬。就算拿把伐木斧，自己也没办法把它这么整齐的削开。他检查了地面。践踏的痕迹，又深又宽，就像巨人留下的脚印一样。踪迹向前向后蜿蜒着一直到他视线极限，不平且扭曲着。马考尔竖起了三根手指弯曲成了一个圆，杜尔前进和他会合。
年轻人看向踪迹，满腹疑问，但是马考尔的眼神告诉他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周围除了复叶发出的嘶嘶声，万籁俱寂。杜尔跪下自己亲自视察留下的痕迹。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什么人……在这里盲目的移动着。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什么埋藏在灰质泥土中的东西，便拔了出来。一块焦黑的金属，似乎原来是什么东西的镶边的一部分，足有一只握起来的拳头大小。他把东西交给了马考尔。军士饶有兴趣地接了过来，研究了一番，然后塞进了自己裤腿边上的口袋里。他向杜尔点了点头以表示对他尖锐的双眼的认可。杜尔感到此生中从未有过也很难将来再有比这短暂的瞬间更令他骄傲的时候了。
他们继续移动，沿着踪迹的线路，跟随着被压前倾的复叶所给出的方向。六十米后，足迹突然转向了上坡的方向，马考尔停了下来再次擦拭了他的武器。
一声尖叫划破空气，宛如一把坦尼斯利刃那样明亮又尖锐。他们同时继续出发。尖叫突然停了下来，但刚才响起来的时候毋庸置疑肯定是人类发出的。马考尔即刻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动身。杜尔紧随其后，努力不让自己的疾步发出半点声响。他们偏离了足迹，重新进入树丛中。前方，植物种类变了。在山坡的顶端下面，一大丛更厚的带有刺的仙人掌生长在此；在纤维状的葫芦形状的本体表面，一排排长针刺排列在植物囊状物的缝隙之间。这样的植物足有数百株，有些到膝盖高，有些跟人类比更高更宽，俨然一片由镶着针刺的鳞茎组成的森林。
一阵更为虚弱的尖叫声传来，像是某人从噩梦中惊醒但很快意识到不过是场梦那样发出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声响，紧跟在尖叫声之后响起。一声空洞的爆破般的溅射音，好似什么人从嘴里呕出水果核发出的响声。
他们找到了在葫芦状鳞茎间的整个人皱成一团的拉菲尔。一道泼溅在灰地上的明晃晃的血迹显示了掉到了哪里以及他如何爬过来的。十几根长针，有些足有一尺长，把他刺穿了。一根直接穿过他的眼睛刺进了他的大脑。惊恐的杜尔正要说些什么，但是马考尔转过身用手一把封住了年轻人的嘴。马考尔指向了最近的一株仙人掌，上面有一列针刺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排流出树汁的孔口。
“我重复一遍，列兵拉菲尔！你在哪里？”劈啪作响的声音从尸体上的通讯器传出。马考尔冲向杜尔的位置，一把将他从拉菲尔身旁推开，刹那间离遗体最近的三株鳞茎震动起来，针刺喷射而出。一阵空洞的激射音再次响起。针刺宛如迅箭般扎在了拉菲尔的尸体上，或是被弹开落在了身边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