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情梢（15）

是毒。
被请来的郎中们都无药可治，一直在拖，到最后，如兰已不再吐血，只是沉沉睡着，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齐衡整日在外寻找可以治好她的人，夜晚身心疲惫地回到齐国公府，伏在床沿陪着如兰，彻夜不眠，如此往复。无计可施的关头，顾廷烨找上门，介绍了一位叫肖七的能人。为报答齐衡让他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肖七几乎是被齐衡绑来的，这说出去恐怕没人信，但齐小公爷此时撕去表面温吞的样子，看惯生死的顾廷烨都被他赫住一瞬。
齐衡没理会顾廷烨的安抚，百般退让请肖七救救如兰，连连说什么要求可以满足。
那肖七点了头，什么也没要，用两三天将如兰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向一直陪侍的齐衡说清情况。
是夺孩子的命，差点赔上如兰。
齐衡从始至终十分平静，倒是肖七不忍地看他一眼。
富贵家，可怜人。
身不由己。他几不可闻叹息一声。
“请问，娘子什么时候会醒？”齐衡端来一碗药，侍女帮他喂给如兰。
肖七看着齐衡细细擦去她嘴角沾上的药液，说：“这两天。”
“嗯。”
齐衡请肖七往客房去，自己又坐回如兰身边。
终于能闭上眼，陪她好好休息一会。
齐衡醒来，如兰正用手指摸着他的眉眼，看着他，抿出一个淡淡的笑。他立刻紧握她的手，又小心贴在自己脸侧，很凉。
“冷吗？”
如兰摇头。她嗓子不好，还不能说话。
“我就在这陪着你，再睡一会？”
齐衡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不久，如兰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说到底，是他害了如兰。明明知道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面对她，却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齐衡很自责。
又恨，不能保护她还有孩子。
困在一方天地，丝毫不知外界凶险，又放任自己招惹麻烦，无力善后。这便是齐小公爷，那里是高中的新科进士。
更别说，护住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齐国公府。
齐衡要争，要争得安稳才肯罢休。
如兰想不了那么多，也不愿去想。如今，是谁的错？是她的疏忽大意，可怜那个和自己没有缘分的孩子。
她刚刚开始做孩子的小衣。
如兰喝药，修养，膳补一样不落，但零落的桃花被踩进泥土后，就已经成了它们中的一员，顺从地把光采掩盖起来，利用时间悄悄消磨干净。她忧极惧极，看在齐衡眼里，慢慢衰败萎靡。
深夜，他抱着如兰，逼她正视自己。
“我对不起你。”
如兰愣住。
眼里蓄起点点碎光，主动抱紧他。
无声将泪水浸透衣裳。
她还是成长为一个端重自持的妇人，抛去一切幼稚的想法，只在齐衡面前活得几分天真。
齐衡何尝不是。
我最柔软的一面只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