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情梢（11）

既然半夜醒了，就把已经码好的这篇放上来吧。
正文：
如兰已经睡着了。
齐衡穿好衣服坐起来，帮她细细擦了脸侧未干的泪痕，顺便掖好被角。
只点起一盏小灯放在床边的案上，齐衡拿来和离书，一笔一砚一纸。
略略晾干墨迹，他将这封放妻书与那和离书叠在一起。
齐元若，从始至终都愿盛如兰万事顺遂，无烦无忧。
浮鸟与沉鱼本不该相识。
飞蛾扑火更是自取灭亡。
他齐衡，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不该隐瞒情意，不该妒意蒙心，不该无端强求。偏到无可挽回才看清自己心意，现在尽力补救，求互不生怨。
娘子，我知道文炎敬退了婚事，为你拼尽所有，可，吾齐衡也能做到如此，哪怕狼狈收场。只是如今，怕没有机会了吧。
若我签了和离书，到底没有理由，在外要你难堪，这一纸放妻书，愿你不受他人谗言。
齐衡注视着如兰沉睡的样子，在心里一遍遍描摹她的轮廓，悄悄地，说要记上十年，或者更久。
然后，毅然熄灭烛火，离去。他将两张纸放进书房收好，就明日，结束一切。
齐衡在书房歇下，不敢再回去。
怕自己真的舍不下，又做出什么不堪的事。
月下西楼。
他却被连连的呼喊声惊醒。
出门一看，正是卧房失火了！
如兰，还有如兰。
齐衡不顾阻拦，冲进火场，在团团火焰中，终于找见了倒在床边的如兰，他忙绕过火焰，冲向如兰。
哪想到，顶上梁柱不稳，有几根折断掉了下来。
他正抱着如兰，不敢松手，硬是用背接住了，叫他猛然跪倒在地，却更收紧几分怀抱。
你瞧，你以为只会耍些卑鄙手段的齐元若，也是能为你豁出一切的。
出了火场，齐衡将如兰平安交付他人，终于支撑不住，倒在神色焦急的母亲面前。
平宁郡主一看，儿子背后豁然一片焦黑，不知底下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自然，齐国公府整夜的忙乱。
齐大娘子无碍，齐小公爷情况却不好，险险丢了一条命。
如兰一醒，知道了是齐衡救的她，急着问齐衡如何，一知道他不好，也不管阻拦，要陪在他身边。好在她全身上下没一点伤，修养一晚就没事了，哪像齐衡。
没人知道，是如兰自己放的火。
她半夜醒来，见齐衡不在，才做出这样的事。想的永远是好的，现在却把齐衡赔了进来。
那时在火场中，她昏昏沉沉，隐约感觉到有一人抱起她，切切唤着她的名字，那人又忽然闷哼一声，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齐元若，你根本不欠我什么，还有更多更好的女子等着你，不一定要是我啊。如兰却又想到，她不也是非文炎敬不可吗，又有什么资格指责齐衡不珍惜自己。
明明她都不珍惜自己，现在却有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
我根本就不值得，承不起你这份情。如兰描着齐衡的样子，断断续续垂下泪来。
他昏迷了一天，才缓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