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情梢（10）

如兰是很清醒的，她一回到齐国公府，就躲进房里把信烧了个干净，只留下那个小小的落款。她收拾好灰烬，将它夹进一本书中。
对不起。文炎敬。
我没想到你竟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如兰拿来一个小盒，里面，是她与齐衡的合髻。
她记得，那天齐衡与她坐在床沿，喝合卺酒之前有人剪下他们各一绺发丝绾在一起，还念着祝福之语。从此之后，他们就是结发夫妻，要相守一生。
齐衡，我不愿意。
可我没得选。
直到用饭的时候齐衡也没回，她就先侍奉父母用过，正打点一切，齐衡才迟迟回来。
如兰让人端来为他留好的饭菜，自己离开。她得想想，要怎么说，面对齐衡，她是有点怕的，至少，别扯上别人。
齐衡过了很久才回到房中，见如兰趴在桌上，几乎要睡着了，他轻声慢步走到她身边，正想抱她去床上睡，就看见了桌上描的很精致的小盒。如兰也醒了，看齐衡一直盯着那个盒子，她有些不安，但这并不能打消她的念头。
齐衡坐到对面。
如兰打开小盒，里面除了合髻，还有她已写好的和离书，一并推到齐衡面前。
他不发一语，略略扫过一眼，明显地沉下了脸色。如兰心里也在打鼓，悄悄咽了咽口水。
齐衡伸出手。
很小心翼翼地拿出合髻，停了一瞬，将桌上的东西全挥了出去，弄出的动静让如兰猛然抖了一身激灵。
她立刻站起，想离开这里。
“我待你不好吗。”
齐衡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好，你当然待我好。
“元若哥哥。”如兰转过身来，“这不是好与不好的事情，你我都知道。”
她已下定了决心，没有人可以改变。
齐衡低着头，笑了一声。
“是。”
他明知道，五妹妹心里没有他，何必。
她是飞鸟，不该束缚在这里，束缚在齐元若身边。
是齐元若痴心妄想。
“他有像我这样，彻夜未眠地想你，你有这样想过他吗？”
有吗。
齐衡站起，走到如兰面前。
可他只要近她一分，她就后退一步。
“元若哥哥，这根本不关文炎敬的事。”如兰直视齐衡，才看见，他早已红透了双眼。
她一慌，突然发现自己的话就是在为文炎敬脱身，又退一步，连忙补救道：“我，我不喜欢你。这本就是事实。”
齐衡蓦地平静下来。
眼前，他的妻子垂着头，揪着手帕，言语混乱地陈述自己的理由，最后，还是泄气地开始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齐衡不想再退了。在他们仅有的几次交流中，和谐的时候少，每次都是他选择退步结束两人的对话。
为什么，你不愿意为齐元若想一想。他试探着提了一句文炎敬，你能为他想的那么周到，能想到不要在自己的事情上不要扯到他。
齐元若并非木石，他的心里也是会苦的。
他知道你爱踢被子，夜里总要到你床边看看，他了解你爱吃什么，绝不让你看见你不爱的，他明白你不喜欢拘束，愿意看着你出去和别人说说话也好，而不是闷在房里。你看不到他为你做的一切，可是他还想着，有一天，能捂热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