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无问（六.二）

后台因着前一晚的风波，不复以往那般热闹，一心为队长不平的不在少数，心里惴惴怕受牵连的也是不少。谁都知道这个时间，万事没有论断，皆不敢私下议论，一来怕郭老师追究，二来也怕自己这位队长不留情面。令人不安的一天过了大半，下午场才刚结束，还不到晚场布置的时间，园子里的各种声音同空气里的尘埃一同降落，安静得可怕。九郎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敢挪动一步，偶尔回一句那依的微信，旁的时间，满脑子想的都是最近的纷乱，头绪分明，却难做决断。
他缓缓醒过来，干咳着，声音嘶哑，叫着九郎的名字。
“哎呦，睡醒了？你先别动，我扶你起来。”九郎说着把人托起，顺手递了杯温热的茶水到角儿的手里。
“几点了？依依呢？”
“五点多了，那依还有事，先去忙了，刚还问你醒没醒呢。”
“嗯。”他迷糊地应着，呆坐了许久才回了神，“我去洗把脸。”
角儿自己撑了手杖去洗手间，不让九郎扶着自己。九郎无奈，只好迈着小碎步跟在身后，留心角儿的脚下，生怕他又有什么闪失。
把自己收拾干净，有回归清爽的样，才拿起手机看一天的信息，“师父说晚上回玫瑰园。”
“大林跟我说了，今天师父要给个说法，叫咱们都过去。”
“说法？”他抬起头，看了看前方，思忖半晌，突然起身拉着九郎出门。
“嘛去？”
“师父今天录节目，也快结束了，咱们先接他下班。回玫瑰园以前，我得跟师父聊聊……”
“聊什么呀，师父肯定给咱们做主啊。”
“我怕师父今天要罚人，必须聊明白了。”
“等一下，你站那。”九郎在原处站定，叫住身前的角儿，声音严厉，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九郎……都是多年的兄弟，你忍心让师父罚他？”
“这次是煽动外人黑你，下次呢？再跟那年一样，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有几条命够他们害的？”
“不会的，他本质不坏。”张云雷当然知道九郎指的是什么，那个噩梦一般的凌晨，再也支撑不住只能松手下落的瞬间，失望地望向那个没有伸手拉住他的人。无数深夜惊醒的原因，他当然清楚明白地知道被朋友嫉妒、抛弃、背叛的感觉，可事到眼前，还是狠不下心。
“我不能原谅，伤害你的人，我全都不能原谅。不要说是师兄弟，就算是师父伤你，我也不能原谅。”杨九郎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你要去求情，我拦不住，可不能跟你去。”第一次，杨九郎甩下自己的角儿，单独离开。
张云雷回望着走远的九郎，直到他进了化妆间，关紧房门。撑着手杖，一步步往门口挪，胸口闷闷的，憋着一口气，忍着许多不断上涌的情绪，还是出了门。
九涵等在门口，把人搀上车，“九郎哥让我送您。”
“嗯，走吧，接师父下班。”
也许心中早有预料，师父对张云雷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奇怪他身边没有杨九郎相陪。
“这两年骂你什么的都有，也没见你放在心上。这次是怎么了，愁得没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