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一片繁华无须问（Ⅱ-25）

虽只是暂时的栖身之所，可想着除夕时全都没安心过年，到了元宵总要有点过节的样子。这里原本是个老举人在乡下置的宅子，只是如今光景不济，只好拆解成几处小宅院分卖出去。月如住的院里靠里，附着一个小花圃，耐寒的几种已经开出几朵新花。她不便出门，因着胎相不稳，更因为身份敏感要躲避风头，正经过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这几朵花看了一早上了，快回屋里待着。”
“不是说杨师长带着安安已经在路上了，怎么还不到。”
“别急别急，杨九郎行事稳得很，不会有事。倒是你，怀着孕，安安再过来，你怎么应付得了。我不知道哪天就要收假，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放心，我和孩子们都会好的，我们等着你。”
月儿由他扶着回房，每一步都透着小心，扶着腰不自觉地挺起肚子，不到四个月的身子竟也起了弧度。
“云雷，谢谢你，让我留下这孩子。”
“媳妇儿，辛苦你，这一关我们一起闯吧。”
“嗯。今天过节，让厨房做了元宵，晚上我下厨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
“好，我帮你。”不知为何，张云雷忽而觉得心酸得很，这点子人间烟火于他竟如此难得，他张云雷想过点人的日子，怎么就如此之难呢。眼前的人，洗尽铅华，为了尚未出生的孩子，又要拿出拼命的心，若闯过这关，她的秘密就此固封任谁也别再提了吧。
“想什么呢？”
“没。”他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很久，立刻换了笑脸去拉她的手，“累吗？陪你休息一下？”
本不累的，月如更看中他的那个陪字，经历这样许多，更愿意靠着他，牵着他才觉得心安。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两个人闲坐着，月儿想起肚子里的这个还没名字，便让张云雷想着，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当然也存着别的心思，倘若真的有个意外起码能知道孩子的名字，总好安心。
“还不知道男女，急什么。”
“我想是个儿子就好了，张家总要留后。我这身子，恐怕也只能生这一个了。往后你再娶，男孩儿不至于被欺负的。”
“越说越不着边际。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只要是咱们的孩子，男女都好。不许你胡思乱想。”他当然听得出月儿的担忧，可又能说什么来安慰，只是岔开话题作罢。
夜幕降临，月如下厨做了几个菜，整间屋子变得暖烘烘的，特地给他温了酒，多少有了些过节的样子。才坐定，门外响起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临近门口，才听见说话的声音。
“张云雷，出来接你闺女。”
他听见杨九郎的声音几乎蹦起来，按下要起身的月儿，一个人去开门，迎面见到被杨九郎抱在怀里的女儿。安安脆生生地叫了句爸爸，张云雷连忙把女儿接到自己怀里，亲了又亲。
“妈妈……”小姑娘转头看见月如的脸张着手去抱，却被张云雷拦着，“妈妈现在不能抱，爸爸抱安安。”
“杨师长，多谢。”月如见身后跟进来的杨九郎，郑郑重重地行了礼。
“齐处长客气。我跟张云雷过命的交情，这点小事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