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斯佩罗之焚(七)下(5)
“你就把我的原话转告他们,”他说道。“为了这场地表突击,杀戮部队一天里就死了一千七百人,现在那群白痴畜生叫我们滚蛋?一千七百条性命就这么白费了?”
“你显然很沮丧,”豪瑟尔说。“这场战斗损失惨重,我很同情——”
“去你妈的。”
络腮胡子手下那几个搬箱子的士兵围拢过来。
“放开我的胳膊,”豪瑟尔说。
“不然呢?”络腮胡子问。
“跑
!”穆尔扎说。
在这种事情上穆尔扎通常都是对的。豪瑟尔觉得这并非由于穆尔扎是个懦夫,而是因为他更加理智现实。毕竟,他们两人都不会打架。他们是学者,是数据考古专家,是思维不凡但体格平庸之人。他们谁都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上过什么自我防卫课程。他们手无寸铁,能够利用的只有自己的脑子,以及一份授权文件,上面标示着他们的姓名,三十出头的年龄,以及作为统一议会所指派的考据者前来卢泰西亚展开工作的身份。
这两样东西都帮不上他们的忙。
“绝不能任由他们这样——”豪瑟尔开口道。
“喔,你就赶紧跑吧,白痴!”穆尔扎回头大喊。
实地考察队伍的其他成员不需要进一步的催促,都已经开始埋头狂奔了。他们冲进那座死寂教堂周围的纷乱小巷,在迷宫般的卢泰西亚贫民窟里四散逃命,脚下皮靴狂乱地敲打着石子路。
那座教堂如今只是一具庞大的建筑尸骸。在三千年前的第十九次欧洲分裂战争中,它作为宗教场所的身份便已经凋亡,自那之后它被数次挪作他用:它当过三个世纪的议会大厅,接着是陵墓,制冰厂和济贫院,在屋顶最终全部坍塌之后则成为了集市。在最近的八百多年里,它只是个空荡荡的躯壳,一个具象化的回忆,用锈迹斑斑的钢铁肋骨直面头顶的阴郁天空。
关于它过往荣耀的谣言恐怕要比那些钢铁肋骨苟延残喘得更久。穆尔扎在两天前向队伍公布任务细节的时候完全难以掩饰自己的亢奋。这个地点自古以来便是朝圣之处,那座教堂脚下正是前后数座教堂的昔日根基,事实上它之所以被称为教堂也仅仅是对于过往建筑的传承。
有一些地窖还隐藏在那座建筑的根基之下,诸多古老教堂的暗室和水池被后来者掩埋至今,未见天日。据说如果你能在黑暗中分辨出那条正确的通道,便可以径直遁入地心,找到法兰克的古老墓穴。
穆尔扎的某个线人(就像在其他地方一样,他用不菲的酬劳维持着一个人数众多的情报网络,负责监控整个卢泰西亚城区的古董和圣物流动情况)报告称一群工人在回收古旧石料的时候恰巧挖到了一个储水池的入口。在遗迹中捡到的几个银制护身符和一枚戒指足以让那个线人确信这片地区值得深究,也值得让考据队伍付出一笔可观资金来让工人们透露具体地点。
豪瑟尔从一开始就深表疑虑。那些粗壮的工人都是当地人,衣服上沾满了黑色泥点。他们每个人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核辐射引发的突变痕迹,这在贫民窟里十分常见。豪瑟尔立刻感觉遭到了威胁,就像小时候被教区里那些大孩子欺负一样。他不是个斗士。正面冲突,尤其是肢体冲突会让他全身僵直,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