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行道(9)

“嘶……啊……痛……”在不远处有个女孩，穿着裙子席地而坐，伤痛使得她顾不得地湿。弯立起右腿好让自己能仔细看看膝盖，蹭破了皮，伤口上覆着血和不干净的尘土。应该是想把自己的伤口清理一下，左手扶着腿，临渊履冰似的想用右手食指粘走，或是轻轻拨掉几粒脏尘。看得人十分心疼，她的手指每动一下，我的心脏似乎就抽动一下。她戴着粉色的鸭舌帽，脸被遮住，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似乎看到了她紧皱的眉头，就好像曾经见过一样，那是一张能唤起任何人本性所带的温柔的脸。
我快步走向她，甚至没留心自己是否偏离了盲行道。
“还好吗？”我本意是想温柔些问她的，就算她不需要我也是想强制地帮她的，可话到了嘴边就变得冷冰冰的。
“我很好奇，”女孩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同样的错误，你会去犯第二次吗？”
女孩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我问懵了。但须臾之间我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我对她的熟悉感绝非偶然，她绝对知道那滴泔水在我心头种下了“什么”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是我对你善良的歉意。抱歉。”她抓住我的手，向她那一侧拉去，我则像被施了咒语，无力行动，向她怀里倒去。但却像倒入了一堆碎玻璃渣中，如同撞碎了时空，进入了曾经的世界。
残片
壹
“我嘛，我和你一样，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人，不过你非要用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独特性，我则是一直认为自己是独特的，所以我可以遁隐入人群。噗，这样说好中二啊，总之呢，这种心态我觉得是很好啦。
“你觉得这座城市怎么样呢？
“我问的是你眼中的城市，曾经你的目光还是有些现实性的，而之前那些事的发生，让原来只敢在自己家里做梦的你，对这个城市也开始注入了一些‘浪漫’吧。浪漫和性善论都是可悲的事，因为它们都注定只用自己想到的美好去点饰未来与过去，徒以慰藉现在的你。也说不定，一段时间后，你眼前的就已经是洛夫克拉夫特看到过的世界了，呵呵，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你要知道，这种特权是你没有的。不过一切都有两面性，我也没体验过你那种，你应该会有吧，就好像顿悟一样的感觉，有着鲤鱼跃龙门的一种感觉，拼搏的感觉，以及终有所获的感觉。
“肯定啦，刻薄点说，你也只剩下那些感觉了，当然要珍视。我不一样，我一开始拥有，也一开始就一无所有。后面省略的那些我也不明说啦。
“我走了，下次见。”
貳
“要帮忙吗？”我问。
女孩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我。
一排自行车像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在盲行道旁。女孩坐在倒下的车阵边不知所措。走到她身边，我扶着膝盖微微欠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和善，我伸出手，示意会拉她起来。
可这时，女孩喊了出来。
“他不是瞎的！”
路上的行人都停了下来，那是我第二次备受关注的一刻。人群有一种力量，就是掌控氛围，随之便能影响一个人的情绪，或是给予恐怖的压力。一切在那一刻，似乎又静止了。可我，明明实在做对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