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行道(7)
一滴雨打进我的左眼,把我从幻想中剥离出来。我杵在那儿多久了?雨下着,“啪嗒啪嗒”打着地面,渐渐变成“哗啦哗啦”,下大了。像从云端泻下的水流动着,没一会儿我就被浇湿了……我定在那里还是不动弹,因为我不敢动弹。雨在下,发髻、额面聚集的水珠流下;天边的云似乎也如浪涌着,之前提到过,天太远了(我已知的天太高了),那些太细微了;能听到那些机械运作的声音,丁丁镗镗,大概是因为这座城市发展得十分迅速,像个在疯跑的人,心跳也格外狂乱;远处的红灯闪闪烁烁,变成了绿灯;在这一片喧闹中,我还听到了那种老式的木窗,被疾风吹得闹出了“吱呀”“啪嗒”的声音……
在这个一切都在不断流动、喧闹的世界里。我停住了,原本有序的人流,现在也有序地停下了……他们……似乎在等。
我仍旧装着盲人,没有乱动,头仰起望着厚重的雨云。未环顾四周,但我能感觉到一束又一束视线紧盯着我,如一个个强力探照灯,不放过我身上任何一处细节。我知道,哪怕是微微颤抖,也必会被人群看透伪装。想想看,曾经的我只是怀着玩乐有趣的心态,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巷口踏上了盲行道,认为自己机智过人……可现在呢,就好像我之前的“飞天之说”。
一个个白颜色的字在我脑海中那块“黑幕”上浮现,之前提到过的,我被抹去的那部分记忆,歪歪扭扭的字体组成了一句话——“后来你会发现,曾经质朴的梦想,慢慢被现实抬得很高。”
我很想花些时间去思考,这句话对我的意义是怎样的,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句话既然出现,就说明我又犯错了吧……但我现在并没有时间去想。要紧的是,如何让秩序回归正常。我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想些办法……
可我的思绪是不听话的,那些问题在我的脑子里乱撞,甚至在碰撞后还会分裂出新的问题;想解决办法的那根神经也在胡乱缠结其他的神经,这不怪它,它现在就好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落了水,胡乱拍打水面,并抓住一切漂浮在水面上的,哪怕那漂在水面上的是一只小小的水黾。
那些人会对我做些什么?现在肌肉一旦松弛我便会即刻瘫倒在地…雨打进眼睛里了…之前发生了的的实用价值根本没时间再去考虑了…想过自己向往的生活…肆意狂吼怎么样,或许会震惊世人…不不要想了,他们会议论,没人会在乎你的最后发声……
眼眶变得酸酸的,暖暖的……眼泪流了出来,但由于和雨水混在一起,人们大概没有发觉。就在我已经张开了口,悲苦的呻吟就要发出时……
周围的一切在那时都停下了一般,那一刻,我看到了两条武威的白龙。刺眼的光突然闪了两下,赐予了昏暗的大地两个瞬间的光明……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响,撼人心魄。甚至让我身上每块组织都随之震动。我的膝骨开始颤动,有了对自然最原始崇拜的欲望,随后我发现,原来大地也在应和着,在颤动!地震了,地上所有人都因此失去平衡,站不住脚,一些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竟想朝他们放肆狂笑。我的身体与自然这股雄浑的力量产生了最原始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