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龙龄】人人都爱张九龄（下）(3)

张九龄攥紧了手，偷偷看身边的王九龙，他在一片热闹里格格不入，连假笑都已放弃，嘴角和眉梢都是落寞。
散伙以后大家各自按顺路的组合回家，张九龄看着王九龙独自离去的背影，只能徒然地跟身边的九郎念叨着，大楠都没怎么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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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恼人地提醒着。
王九龙独自回到了空荡荡的家里。
他觉得胃里空荡荡的，于是翻出泡面，看着水咕嘟咕嘟地冒泡，白色的雾慢慢涂满了窗子。结果尝了一口就难吃得丢了开，根本不是泡面该有的滋味。
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于是他从阳台抬回一箱啤酒，还是他跟张九龄原来胡吃海塞的日子里剩下的存货，那会儿他俩为了看球搬了好几箱回来，差点累断了腰。
他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明明没什么变化。
易拉罐空了一罐又一罐，胃被涨得想吐，心却还是空荡荡的。
说来也怪，想醉时偏偏不醉，这次他不需要别人拍照为证，因为自己不但没耍酒疯，而且还特别意识清醒，清醒得能看到自己心里冒着冷风的窟窿。 
直到腿都坐麻了王九龙才停下酒，结果一站起身立刻天旋地转，斑斓的色块不断在视网膜上旋转运动，强烈的恶心感一股脑上涌，他踉跄着跑去厕所，抱着马桶狂吐起来。
在所有感官都被食道的灼痛所挤压时，大脑却孤零零地运作，不受控地想张九龄正在做什么。
是正和她甜言蜜语，还是在和家长们闲话家常，是在畅想美好的未来，还是在讨论婚礼上的细节。
我该怎么办啊，我还有什么办法。
最后是杨九郎把他拖出厕所的。原先他心血来潮买了一堆绿植，有时回家或是出差，便配了一把钥匙给九郎让他来浇水。
杨九郎一进门直奔厕所，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我就知道。”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王九龙弄回去。王九龙斜在沙发里，含糊地说：“哥，你怎么来了。”
杨九郎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瓶解酒药给他灌了下去，然后收拾起地上的易拉罐，半晌才说：“张九龄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王九龙笑出了声，摆摆手安慰道：“没事儿，多不了，方才都吐出去啦！”
杨九郎在王九龙面前的地板坐了下来，似乎有些为难地斟酌着如何开口，然后他低声说道：“大楠，一切都会过去的。”
王九龙想说话，但泪水的表达欲更强，堵得他什么都说不出。
“虽然没比你们大十几二十岁，但我总觉着自己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杨九郎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劝你，要是说一些别人都说的混蛋话，只怕你更难受觉得自己兄弟都不懂你。但别的，又没法儿说。
“我特希望你们能跟我不一样，但我也怕你们总有一天会受到伤害。
“所以我也不劝你什么了，就跟你说一句——别留遗憾，但也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杨九郎看着不知何处的远方，陷入了思绪，王九龙从侧面看着他，总觉得那双小眼睛里似乎有泪光。
王九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般地说道：“哥，你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你好不容易回北京一趟，赶快回去陪嫂子吧，我不会有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