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十四）(2)

金姗姗望着半开的窗户，晚上凉风一吹，纱帘轻轻飘起，月光也泻了进来，只照的金姗姗脸颊一颗一颗亮晶晶的。
外人眼里五六年就能叱咤上海金融界的金家小姐，也不过是个苦命人。
如果这样最好，我便一辈子不想原谅你了。
张云雷第二天又回到了戏班，一切如故。杨九郎感到诧异的是，张云雷居然主动与他谈起了北平，即便谈到金姗姗也不再避讳。他想进一步知道张云雷是否见到了金姗姗，却被张云雷三两句话打了太极。这更让他好奇张云雷与金姗姗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放下了？这不像是张云雷的一贯做派啊。
“角儿，”张云雷今日刚下了戏，就看见杨九郎一脸严肃的盯着镜子里的他，面色凝重，“我觉得咱俩得谈谈。”
张云雷挑了下左侧的眉毛，诧异笑道：“怎么了？多大事儿让咱们杨经理这么严肃啊？”
“你那天是不是去了金公馆找金姗姗？”
“你这话不严谨啊。”张云雷起身走到屏风后头换衣服，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我是去金公馆，可找的也是嘉蕾小姐。说了两句话我就出来了，怎么了？”
这回换作杨九郎一脸懵了，什么啊？正琢磨呢，张云雷便换好了衣服转出来，敲了杨九郎脑袋一下：“金姗姗死了，我杀的。这，我认。”
杨九郎持续宕机。只见张云雷拿着扇子一挥手，向外走去：“今儿爷百乐门找乐子去了！”
说是找乐子，可杨九郎也不傻，他自然是知道张云雷是仗着第二天休息想要发泄一把，便带着九涵跟着他。
“你看，我就说他得在这儿喝闷酒。”杨九郎和董九涵坐在阴影里的吧台旁边，看见张云雷在斜前方端着一杯香槟晃来晃去。其实张云雷也不懂得什么洋酒，只是见很多人喝，便点了一杯。
“杨哥，师哥怎么了？”九涵实在不知张云雷怎么看见金家小姐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也看得懂杨九郎的担忧。
“你师哥情儿呗。呸！活该！年纪轻轻看见喜欢的姑娘就把持不住！活该欠风流债！”杨九郎蹲了手里的杯子，盯着昏暗角落里的张云雷啐道。
这倒是把董九涵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张云雷专心唱戏，从来不近女色，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如今听到这样的事，还觉得甚是惊讶，这得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师哥这样儿人物儿的眼啊。
杨九郎眼看着张云雷喝了六七杯，他知道张云雷的酒量一向是好的，但借酒消愁才最容易醉，不一会儿就见张云雷起身的两三步已经开始打晃了。
张云雷眯着眼睛看，舞池里有个背影像极了金姗姗的姑娘，穿着艳色的旗袍，披着貂绒的披肩，唇色殷红媚眼如丝。他便想走近了看个究竟，虽然他这些日子都在告诉自己放下放下，金姗姗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拽着他的袖子喊云雷哥哥的丫头了，她是金嘉蕾，与自己毫无干系。
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还是下意识向前想看看是不是她。
杨九郎意识到他是奔着舞池里的金小姐去了，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拦住他，只好努力向金小姐示意，只可惜距离太远金姗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