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斯佩罗之焚(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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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诗人
他们为豪瑟尔颁发了道马尔奖章。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感到受宠若惊,不知所措。“我什么都没做,”他对同事们说。
这一届道马尔奖有好几位声名远播的候选人,而最终携手夺魁的是豪瑟尔以及一位神经学家,后者成功根除了肆虐于伊比利亚南美洲区域的三株记忆微神经病毒系。“他作出了贡献,相当可观的贡献,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豪瑟尔在发现另一位获奖者的身份后抱怨道。
“难道你不想要这个奖吗?”瓦西里问。“我听说奖章挺漂亮的。”
奖章确实很漂亮。它是纯金打造,有怀表大小,其边框是维翠亚剑齿虎牙所制,盛放在一个包裹着闪光绸缎的精美盒子里。上面不仅明示大西洋地方政府与帝国中央政府的全息徽记,更有三位统一议会成员的基因印章。其下的铭文开头是,“卡斯佩尔安斯巴克豪瑟尔,以其在精准解读泰拉统一与详实记录光辉成就方面作出的不懈努力…”
在获奖之后不久,豪瑟尔便发现这一切都是政治斗争的结果,他对此向来颇为反感,不过这一次的政治斗争让考据协会受益良多,因此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颁奖典礼与晚宴在大西洋人造板块上的卡寇姆举行,选定的日期是豪瑟尔七十五岁生日后的那个仲夏。晚宴特意与中部大西洋议会的时间相重叠,借此庆贺考据协会创立三十周年。
豪瑟尔感觉颇受煎熬。他在整个晚宴过程中都将那精美的紫色小盒子捧在胸口,脸上挂着一幅麻木的笑容,企盼那些无休无止的冗长讲话赶快结束。在参加这场仲夏宴会的诸多社会名流与权贵人士之中,最受尊崇的莫过于吉洛艾曼丁。当时,艾曼丁担任着统一议会某位高阶成员的秘书长,而且众所周知的是,下一个空出的议会席位就要由他接掌。他年事已高,据传已经接受了三次延寿治疗。他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位特别年轻貌美,也格外沉默寡言的女性。豪瑟尔不确定她究竟是艾曼丁的女儿,宠姬还是护士。
艾曼丁的可观权势将他摆在了大西洋总督的右手位置(豪瑟尔虽然名义上是贵宾,但也仅仅坐在左边第三席,两旁分别是一位工业机器人专家和一所轨道银行的主席)。当轮到艾曼丁上台致辞的时候,他显然是把豪瑟尔的身份搞混了,因为他非常亲切地讲述着他们的“深厚友谊”与“竭诚合作”,在“卡斯多年前第一次向我提出创建考据协会”之后便始终如此。
“我在三十年里只见过他三次,”豪瑟尔对瓦西里轻声说道。
“闭上嘴,好好微笑,”瓦西里嘶声回应。
“这些都是没影的事。”
“闭上嘴。”
“你觉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行了,卡斯!把嘴闭上!”瓦西里侧过身贴着豪瑟尔的耳朵说道。“都是这样的。况且考据协会也能沾光啊。喔,对了,他的助理跟我说他想在宴会之后见你。”
等到晚宴最终落幕,瓦西里便将豪瑟尔护送到了位于玛瑞安纳斯德瑞克大道的总督宅邸。
“真是座美丽的城市,”当他们走上露台的时候,豪瑟尔不禁赞叹道。他在宴会结束之前喝了几杯干邑,借此镇定心神去发表获奖感言,之后又是几轮祝酒,所以此刻他有些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