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交黄鸟（上）(14)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姬圉的身上，姬圉也感到了众人目光的汇聚，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四周。百里奚赶忙站到秦穆公身旁大声说道，“公子，秦公欲将公主嫁与你，臣在此先行恭贺！”
“恭贺公子！”周围的人也齐声说道。
“甚甚？”姬圉有些艰难的起身，慌乱的对秦穆公行礼道，“秦公美意，在下不胜感激，然则现在下限于孤绝之境，已无心受此良缘，秦公海涵……”
秦穆公脸色铁青，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站起身，大袖一甩，回内宫去了。
时光荏苒，秦国在百里奚的治下，国力蒸蒸日上，商市通达，百工勤奋，新军的战力愈发强悍，百姓知礼守法，君臣勠力同心……
姬圉则每日闷闷不乐，早晨读书，晚上饮酒，夜来呼呼大睡，任谁也不见。
春去秋来，五年过去了。
秦穆公二十二年（前638），盛夏时节，在轰鸣的蝉声中，房中枯坐的姬圉突然听到了卧房窗边极其细微的声音。姬圉走过去一看，却是一卷白帛，上面盖着晋国国君的大印。
国君垂危，太子当立即还都。十日后举事，斩杀护卫，夜逃雍城。
夜凉如水，姬圉的护卫突然变得极为森严。重重庭院，每一进都有黑衣甲士站在门前守卫。庭院的四周，也都有巡逻的一队队甲士。
姬圉的掌心冒了汗，额头上也都是汗。
姬圉所有的兵器都被秦国官府带走了。
打开床榻的暗格，姬圉取出了暗藏的宝剑。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但愿可得暗中之人照应。”
姬圉挎着宝剑走到门口，甲士们果然挡驾了。两只铁矛斜跨在门前，挡住姬圉的去路。
“敢问太子，宝剑从何而来？”
“本太子要出去走走，屋中憋闷得紧，有个宝剑，还能防身。”
“敢请太子回房，并将宝剑交给末将。”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大胆！我乃晋国太子，不是你秦国囚犯，今日本太子定要外出，你等谁敢拦，谁便是我这剑下之鬼！”
“太子执意若此，莫怪末将对太子不恭。”
姬圉突然把长剑收了回来，转身欲要回屋。只听嗖嗖两声，那两个门前的守卫已被远处房上的黑衣人射死。
几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到姬圉的身边，几人都蒙着面，姬圉看不到几人的面相。其中一人直接将姬圉背在背上，直接从前门厅堂飞快跑出，一路之上，都是被弓箭射死的护卫。
月光非常的明亮，澄澈皎洁的银辉洒在整个雍城。光亮处和阴暗处，有着非常鲜明的界线。来到城东门的一处宅院之中，另有几人在此等候。
“请太子登车！”为首的黑衣人一指身旁的马车。
姬圉也不犹豫，直接撩开车帘坐了进去。
“如何，得手了么？”一人问着。
“你看，雍城令的令箭，今夜出城，可保无虞。”
“你竟能窃得，佩服！”
“不说了，不过多时秦国便会发觉，我等当立刻开拔。”
每个人牵了一匹马骑了上去，另有一人担当姬圉的驭手。
比灯火还要辉煌的月光，在此刻越发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