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九章，骸骨花园(9)

但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我对抗着所有的本能，放低了萨克拉门顿，透过沉重的呼吸强迫自己把话说完。在更早的时候，这便是我们的行事风格——当我们面前的对手值得此等待遇之时，必须给予对方阿巴顿的赐予。这是我们军团的铁律。
“结束了。”我告诉乌瑞什。他和我一样清楚这一点。“但我愿意接纳你为兄弟，乌瑞什·安森廷。从羞愧与阴影中重铸，在黑铁与黄金中重生。”
我感觉到阿巴顿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曾经以为我的主君会因达拉维克对我军的百般羞辱和肆意亵渎而狂怒不已，但事实却与之相反。他之前的暴躁只是一种策略？如今他十分镇定，严格控制着气场，仅仅流露了一丝最为轻微的愉悦。
我该怎么和你说呢？他沉默着传话给我，词句中充盈着自豪：就像我说的，你必须重新寻回你的仇恨。
我依然盯着乌瑞什，对他说道：“我的邀请诚心实意。”
事实确实如此，但我还是得承认我希望他能拒绝。我想杀了他，以此回报他和达拉维克麾下其他人所犯下的所有罪行，但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知道它们都是真的。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原谅他，但若在长战之中以同袍相待，我会信任他的仇恨与愤怒。
他的呼吸哮鸣不止，听起来就像一把链锯剑因为使用了低劣的燃料而运转不畅。可能到最后，我破坏了他的两片肺叶并且伤到了第三片。
安森廷向我迈出一步，而这就是他的死亡。
他戴着铁盔的头颅落在一旁。伴随着陶钢碰撞熟悉而沉闷的共鸣声，无头的身躯双膝着地，直直落下交叠成一堆。
在倒下的尸体背后，达拉维克将大斧挥舞到身侧，斧刃上尚且流淌着鲜血。一些血滴落在黑色的旗帜上，显然是有意为之。
“你这个鸡贼的畜生。”我对达拉维克唾骂道。
“结束了，卡杨。”阿巴顿召唤我归队，但我拒绝听从。
“你就是下一个。”我对塔古斯·达拉维克承诺道。被截断的手臂传来的麻木跳动令我心烦意乱。我集中精神，强令手臂重新织就血肉，开启肉体重建——哪怕拥有灵能天赋这一过程依然耗时漫长。但我还是端平手中的剑刃，剑尖指着对面那名我多次刺杀却无功而返的军阀：“你就是下一个。”
“他们羞辱你，对吧？”他平静地回答道，“羞辱你的那些失败。”
他可以读到我的想法。毫无压力。之前我几乎从未见过任何一名巫师能毫不费力地刺穿我的心智。
“卡杨，”阿巴顿又喊道，声音更高了，“结束了。”
但我不为所动。
“那么你想从这个时刻里得到什么呢？”达拉维克对我问道，“你在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只靠一条手臂，你还能真刀真枪地击败我？还是用你强力的巫术来放倒我然后从我的身体里把灵魂拽出来？”
我向他一步步靠近。他的手下伸手去够武器，但我没有管他们。没有纳瓜和妮菲塔丽在我的身边，我感觉自己彷如裸体，而我的血液正高唱着肾上腺素的冲动。我可以杀了他，我可以杀掉达拉维克，我确信无疑。
达拉维克坏笑着，无唇的嘴里是一排黑色的牙齿。“跪下。”他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