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九章,骸骨花园(8)
我知道我赢不了。我不在意。哪怕我正压制着对手使其处于防守状态,他依然比我更快更强。他步步后退,不再冒险进攻,只是一味格挡招架,但我也依然无法突破他的防御。我依然不在意。我的感知被兄弟染血的遗骨和饱受恶臭玷污的军旗所窒息,于是我怒吼着发起一次次强攻,毫不介意自己可能因此受伤。
我要鲜血,我要取对手性命,因为我的兄弟已然殒命。我要复仇。
这就是仇罚。这就是我所言之物,它充满了黑暗军团战士的心脏,驱动着热血在我们的血脉中奔流。不计代价地复仇,无论如何必须复仇。
没有什么真相的启示在我的心智中突然点燃,也没有灵台清识的一闪能驱散血色的狂怒。此战之后,泰雷玛孔以剑术大师的视角提出了他的观点——舍生忘死才是唯一取胜之道。哪怕在最为血腥激烈的战斗中,斗士们依然会自我保护。甚至吞世者们也是如此——即便钉子已经深咬入脑,他们依然会被本能驱动着,用格斗士们出色的肌肉记忆来保护自己。
但那一天,面对乌瑞什的时候,我放弃了所有争取存活的企图。仇罚的意志在我的脑中激荡,将理性的思考冲刷的一干二净。
我甚至让他砍掉了我的手臂。
这完全是出于自愿,以此牺牲来延缓他的剑刃。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剑之间。反手一击荡开对手的剑刃,能量场爆发出一轮闪光,我的前臂传来雷鸣般的巨响。
与此同时,我向前猛刺一剑。我永远不会忘记萨克拉门顿没入对手身体时病态的轻松感——它的剑格已经触碰到了乌瑞什破损的胸甲——也不会忘记当我扭转已然刺穿主心脏的长剑时,他全身上下痛苦的蜷曲。萨克拉门顿在我手中猛然拉出,顺路至少毁掉了三片肺叶中的至少一片。
鲜血嘶嘶响着,从我的剑刃上蒸发消失。我已经起身,将萨克拉门顿插进乌瑞什执剑的手掌,破坏了他的拳头和剑柄中的力场发生器。然后我反手一挥,将长剑又快又深地砍进他的身侧。他扭身躲过了足以将其砍成两半的一击,但严重的内伤已经拖慢了他的行动。我紧握着萨克拉门顿,踏步靠近并将对手缴械,战靴踹着乌瑞什的破损胸甲试图把他放倒在地。
该死的钢铁战士依然不肯倒下,我也从他身边退开。他只剩一只手掌,即将衰竭的内部脏器毫无疑问被痛苦的火焰炙烤着,但他还是不肯就范。从他头盔的格栅里传来他的喘息,他的目光则在我和他破碎的剑刃之间来回转移。
我的左臂也如火烧一般疼痛。止痛剂注入我的血管,左臂在肘部戛然而止的惨状也让我不忍直视。半截陶钢爆出几点火星,因为伤口已经开始自我封闭,因此血流并不严重。在此之前我从未截肢过。我无法将眼前所见当做现实,尤其是当我看到自己的前臂和手掌正躺在地上,护甲完全破碎的时候。
我想了结乌瑞什。除了砍下他的头并高高举起、向看着我们的疯狂诸神高呼胜利之外我别无他想。我感觉亚空间也在渴求着同样的命运,无形的风带来阵阵低语,那是恶魔在等待着借此野蛮行为而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