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九章，骸骨花园(10)

然后我就跪了。我的膝盖在毛骨悚然的撞击声中砸在灵骨地板上。这不是战士宣誓效忠的姿势，而是奴隶在主人前的屈服。我感受到身后兄弟们的惊讶，但这和我自己的震惊比起来不算什么。
*艾泽凯尔！*我试着发出警告，但我的灵讯被扼住了，仿佛军阀的手正掐着我的喉咙。我试着起身，却发觉全身的肌肉因为抽筋而动弹不得；我的肺被紧紧抓住，只能勉强呼吸。
达拉维克走近我，灰烬的羽毛从燃烧的翅膀上脱落。他腐烂的头颅放射着虚无的威严光环。
“为你不恭的表现，道歉。”他的语气仿佛拥有着无限的耐心。
我要把你的心挖——
“原谅我，”我说道。我的嘴自己动了起来，说出了这些字眼。
“原谅你什么？”达拉维克说着，黑色的液体在他嘴边形成涨大的气泡然后破裂。
我试着站起来，但我的嘴里却吐出了更多平静而低顺的降服句子。
“原谅我不恭的表现。”
“很好。”他舔了舔牙齿，品尝着尖牙之间油腻的唾液，“我很好奇，卡杨，你是不是对你的兄弟隐瞒了真相，怕他们会因此杀了你。但现在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无辜，于是我也意识到，你什么都没有隐藏。你只是记不得德罗·凯尔而已。”
对他语气中令人作呕的嘲弄我无能为力。“没什么好记的，”我回答道，尝试着站起来却再度失败，“一场平常的战斗而已。”
他微笑的嘴边流下一串带着细密泡沫的毒液，然后说出了一句令我困扰了数年、听过上百次的话。
“伊斯坎达尔·卡杨已经死在德罗·凯尔了。”
这个愚蠢的流言。不过是又一句口口相传的谎言，在我们所处的这个地狱一般的庇护所里乘着变化多端的风在战帮之间流传。
无论他对我施以的控制是什么，现在它都已经松动到足以让我说话：“你这个蠢货。”
“我知道你确实死了，卡杨。”达拉维克保证道，“就是我撕开了你的喉咙。”
对我心智的突击来的毫无警告。它太过破碎，无法成为记忆，但也太过生动，不可能是灵能植入。场景与时刻灌入了我的脑海，完全无法识别出顺序——而在它们背后，逐渐明晰的理解带来了陌生的触碰。
在齐膝深的污染积雪中奔跑，发出沙沙的声响。鲜血喷出在白色的烂泥上洒下一片血迹。
（血。我的血。那是我的血。）
半埋在雪中的尸体，当他们倒下时立刻被霜冻环绕。化学烟霾如此浓重仿佛晨雾。尖叫的战士和变异人在毒雾中窒息。
（做点什么巫师）
爆弹枪的后坐力。空降舱砸到地面，阿舒尔-凯的红字战士与我的手下会合。他们的抵达震颤着大地。我的大斧撞击——
（战斧萨恩，铸造于芬里斯的炉火）
在一柄武器锈蚀腐烂的锋刃上——达拉维克的斧头。
（伊斯坎达尔·卡杨，我们终于见面了。）
空气的激荡。
（陶钢的破裂）
然后是失去重量的感觉，窒息的感觉，眼球被吸干的感觉，手指因为极寒而麻木的感觉，自己的头颅承受着千钧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