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九章,骸骨花园(5)
达拉维克在我们两人逐渐靠近时又发话道:“安森廷已经在一对一决斗中杀了三十一名战士。你又杀了多少,刺客先生?”
“三个。”我回答道。达拉维克一边的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乌瑞什持剑成势。未成型的恶魔之爪轻抚着他的战甲,黄铜铸成的骷髅标志上,无眼的眼眶冷酷地瞪着。痛苦的精魂则环绕在他自己的头颅边上,仿佛一顶放射着萧瑟暗光的王冠。他的声音如滚雷一般隆隆作响。
“我将你的死亡献给鲜血与战斗之神。”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他并没有等待我做出类似的祈愿,而是立刻开始了进攻。他的剑锋激活,剑上的力场在切开空气时发出蜂群一般的嗡嗡声。萨克拉门顿在更加顺滑的低鸣声中同样进入了状态,足以证明其创造者的出色技艺。
大部分的冠军,比如妮菲塔丽和泰雷玛孔,都拥有完美的一对一战斗天赋。他们在身位战士的同时也拥有着决斗家的身份——后者甚至更而甚之——他们专注于磨炼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以追求一对一决斗艺术的极意。我曾经期待自己与乌瑞什交手的前几回合能遵循同样的模式:专注于学习,而非直接试图击杀。我们将试探性地碰撞武器,研究对方躯体的姿势,确定彼此擅长的剑法,搞清楚对战的流向与预感。这是大部分对决的开始方式,精通与技巧远比战场式的倾轧重要。尽管一些决斗家并不这么认为,但这种试探依然有助于活动筋骨,刺激血流和战甲系统注射的肾上腺激素快速流动,缩短决斗者进入状态的时间。
乌瑞什却有着别的策略。或许是自认在剑术造诣上远胜于我,抑或是认为自己足以在血流尚未激荡时便将我击杀,决斗伊始他便立刻向我逼近,接连对我发动数次攻击,而我则堪堪用手中无价宝剑的剑脊挡下了他的攻击。
每一次格挡我都不得不后退,达拉维克的许多战士在看到我陷入被动防御时都赞叹不已地高喊起来。他们觉得这场决斗很快就会结束。
千子军团从来就不曾因武勇而扬名,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认为过于依赖灵能天赋以赢得战争。这等指摘或许部分属实,但我们中的每一人都拥有不亚于其他军团表亲的战技,甚至在荷鲁斯发动叛乱、将一切都卷入血腥的战斗之前就已如此。许多战士依靠本能与重复训练进行战斗,而我们则以学者一般的方式研究格斗,从充满哲学思辨的武术流派中发掘冥思之形,再糅合以专注精神的技巧。维持平衡,行动与反应,如何引导敌手暴露其武技的缺陷,如何回避对手的各种引诱——诸如此类的方方面面都在提兹卡的常年训练以及接下来的征战生涯里深深铭刻在我们的意识当中。在面对更加凶狠野蛮或严格训练的亲族时,这种独有的武学准则足以抹平劣势。
正因如此我才能在面对乌瑞什的磅礴巨力时尚能保持镇静——至少表面上还是如此。在他又快又狠的攻击之下我只能堪堪维持自己的战斗冥想。我想象着泰雷玛孔正在观战,对我的表现无比失望;我想象着阿巴顿正盯着我,目不转睛地评估着局势。对于阿巴顿派我上场的动机我已经不再迷惑——毫无疑问,他之所以让我参与这场战斗就是要让我死。失败的真实惩罚已然揭晓。而在达拉维克面前、由众军之王的冠军对我实施惩戒,又是如此地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