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军团》第八章，超越风暴(5)

舰队簇拥在我们周边并逐渐靠近，仿佛兽群向其首领靠拢，喉间还低鸣着服从的声音。阿巴顿看着它们飘浮进阵位当中，一言不发。我可以感觉到他思绪的快速运转，却无法捕捉其中的含义。
“全员停驻。”在经过仿佛几十年的时间之后，乌希奥宣告道。我的目光扫过舰桥，扫过死伤人员，扫过我们失败后尚在冒烟的一片狼藉。被困于此地，我们已经失败了。
阿舒尔-凯从他的平台上走下，战靴踏过龙门阶梯，跪在阿巴顿身前。他看上去已经被自己徒劳无功的努力所摧毁，双眼紧闭着，脸和喉咙上数目众多的灵能割裂伤口遍布凝固的血滴。
“我试过了，艾泽凯尔。”一口血喷出来溅到阿巴顿靴边的甲板上，它来自阿舒尔-凯被割伤的舌头。亚空间甚至都伤到了他的嘴里。“我试过了啊。”
在此之前——之后也是——阿巴顿曾以处决来惩罚失败者。有些时候，我必须承认这些行为是出于无法自控的狂怒，但更多时候是出于仔细计算、精确无误的无情。以儆效尤，令行禁止，斩将立威。自时间开始以来，当先民中的少数男女开始统治他们的兄弟姐妹时，所有的暴君、军阀、国王都做过这种事。
但他也并非全无宽恕。他知道有哪些失败是不可避免的。在早已远去的那一天，当我们的舰队停驻于疯狂之洋的某处时，阿巴顿几乎都没低头看阿舒尔-凯一眼，便已将手放在后者的肩甲上并将其扶起。
“你无法和命运抗争，兄弟。但你的尝试很优秀。”
他的措辞重新点燃了巫师红色双眼中的生命之火。羞愧，是的，但也带着生机——这个词与希望之间的距离近得堪称危险。“您是这么想的吗？”他对阿巴顿问道，“命运？”
如同隐藏幽灵一般站在阿巴顿身边的莫莉安娜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躲藏在阿巴顿阴影中的模样让我心烦意乱，唯有她看上去毫无受挫的样子。失败的阴影如同大氅一般罩住了其他的所有人；阿舒尔-凯和艾娜美妮西斯被灵能割得遍体鳞伤，死亡的变异人在舰桥上尸相枕籍，而莫莉安娜对于我们依然持续的监禁却显得安之若素。她看起来就像站到了真理的那一边，似乎自我们数周前将她带上复仇之魂号以来她就怀疑会有这样的结果，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通往伟大之途需要牺牲。”她的目光从聚集于此的我们脸上一个个扫过，最终望着阿舒尔-凯，“它永远都需要牺牲。这是生命之道。我曾经试图告知你这一点，艾泽凯尔。”
阿巴顿耸耸肩让她闭嘴，显然没有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被她的言语所奴役。莫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以放声发言。
“当时机来临，你将无法回避必然的命运。无论如何，必须做出牺牲。”
“住口。”我警告她，“看看你周围，女先知。看看你周围人群的阴郁怒火和受挫心灵。现在不是自鸣得意的时候，少给我事后诸葛装神弄鬼。”
泰雷玛孔在面具之后轻笑着，更多是出于嘲弄我的烦扰而非赞同。里奥狠狠地瞥了一眼莫莉安娜，然后抽搐着转头面向阿巴顿。
“现在呢？”他问道。
这句在人群中久久回荡。没人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