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芥敦】Young and Beautiful（下）(6)

“醒醒，过去的一切都与你无关，戏里戏外都是，还有，我现在还好好地在这里。”
之前游离在人群之外的芥川来到敦的面前，用力晃敦的肩膀，重重地捏了一下敦的脸，让对方回复清醒。敦迷迷糊糊地睁眼，掉进了一片黑色的漩涡里。
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合租的公寓的。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发尾还没全部吹干，稍微翻了个身，见到芥川正躺在他往日睡觉的地铺上，月光从没拉好的窗帘底下漏出来，打在芥川黑色的头发上。确认盖在芥川身上的那条被子确实有起伏的弧度后，敦才放心地躺了回去，摸摸左心房的位置，感觉以前压在那里混沌被扫走了许多。
09.
春时的第一批樱花悄然飘落，它们要么被扫进土里化为尘泥，要么被有心人拾取，凝成桌上的甜蜜。毕业生在樱瓣中领走了他们的毕业证书，从此各奔东西。
敦坐在餐桌前不安地晃着双腿，手里的吐司被咬得面目全非。他偷瞄着对面一脸从容的芥川，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一想到过去是自己先拒绝了对方，就愈发难为情起来。
“那个，芥川，毕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之前就说过了，留在这座城市里工作生活。”
“啊，这样啊……”
这次敦动起了叉子来折腾盘子里的那个荷包蛋。芥川从他的反常举动里猜出了七七八八，暗自压下欣喜，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准备出门上班去。
“今天晚上回来有一个拍摄任务，敦你记得准备一下。”
盘中的荷包蛋被戳成了碎渣，敦看着这些惨不忍睹的碎渣，闭眼一口吞了下去，连带着自己的心事一起。气球里的气体将要超出自身所能容纳的程度。满溢的情绪和兜兜转转的心意急欲找到落脚的地方。敦突然想起芥川出门前并没有告诉他这次拍摄练习的主题，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盯了手机屏幕大半天都没有发出讯息。他现在不敢主动跟芥川搭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出了秘密。
烦恼一天后，工作回来的芥川告诉他，这次的拍摄很简单，连衣物都不用操心。最终，敦只穿了件白衬衫和七分牛仔裤，连妆都没有化就坐进了白色的背景布里。拍摄的主题是素颜状态下的模特，光是听着就很考验模特们的勇气。
“你不用担心素颜的问题。”
“确实，你跟我的拍摄只是用来练习……”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化妆也足够美丽。”
敦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他的认知中，芥川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敦想回芥川两句，可见到对方那副认真的神情后，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用来打光的灯光照得他脸颊发烫，手脚的动作也因此变得不自然起来。
“放松点，敦，这个主题要的就是最自然的状态。”
“啊，好的……”
嘴上很容易就答应了，但敦还是管不好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几分钟过去了，敦听到站在相机那头的芥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芥川放开相机，踏进了背景布，绕到敦的背后，扶住敦的肩膀，试图让对方放松下来，结果由指尖传来的却是阵阵颤抖。他微微弯腰，想问问敦发抖的原因，视线不经意扫过对方通红的耳朵，一切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