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的剑与杖（1）(8)

魏国朝中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无意义的猜测与质疑在魏王的沉默里渐渐平息。
寂静之中，魏王总算开口说道：“寡人听闻，有的庖厨在肢解牛肉的时候会将刀刃插到骨缝间，游走牛的全身而不碰筋骨一下，因此他的刀可以十年二十年都闪亮如新。”继而魏王起身，让身旁两个小宦官铺展开一张羊皮大地图，指示着说，“如今，齐国的军队不去救援赵国，反而扑向了我国虚弱的内部，如果边境的城邑很快被打下，或者久攻不下，齐国轻兵进攻大梁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对了，关于齐国的军情也告知庞元帅，何时回师救援大梁，我想庞元帅自有分寸。诸位大夫，切莫因一时的恐惧放弃之前的努力啊。”
齐军中军账内。
“军师，按您的安排，现在行军路线经过调整，又偏南了。不过，这个方向不是去大梁的吧？”
“嗯。不去大梁。去，南陵。”孙膑低头看着各军的军情报告，没有过多的解释。
“这段对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田忌小声嘀咕了了一句，走到了孙膑案前坐了下来，小声试探道，“军师，你向大梁行军的目的是为了让庞涓回师救援而使邯郸解围吧。如今再不去大梁迫使庞涓回兵，邯郸城就要被攻破了啊。”
“不急不急。”孙膑依旧低着头看手里的帛书。
“还不急呢？”田忌伸出两手试图抓挡住了帛书上边的字，孙膑叹了口气不得不抬头看着田忌。
田忌一脸恳切：“军师，邯郸，快被击破了。”
孙膑无奈道：“我立的军令状里又没说邯郸不能被攻破。”
“可是邯郸破了，赵国就……”
孙膑打断了田忌的话，解释起来：“好吧。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大王一定认为一个半死不活的赵国才是一个有用的赵国，而我则认为一个被庞涓攻破的邯郸城才是一个有用的邯郸城。”
听完，田忌觉得自己好像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但还有什么好像没明白。“大概懂了？”孙膑问。
田忌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懂了懂了。”
“那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手，让我继续看战报了吗？”孙膑把目光挪到了田忌的手上。田忌嗖地撤回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孙膑抖了抖帛书，让皱痕舒展开继续静静地看，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邯郸城外。
魏国的军队重重围住一座千疮百孔的城池。
这片战场几乎成了庞涓试验各种谋略计策的试验场，火攻，土攻，用间，反间，截粮，断水，每项计谋都像是一支阴毒的箭插在了赵国的体肤之上。而今天，就是庞涓一口气将所有倒钩住赵国血肉的箭头全部拔出的日子。本来庞涓还想多围上几日，再多试用一些攻城战的战法和兵种，结果齐国竟然趁机攻打魏国的南陵。自己只好尽快结束在赵国的战争了。
“田忌啊田忌，你还是太贪心了。南陵的确是我魏国东边最富庶的城邑之一，但是城高粮广，一时半刻你根本攻不下来。等本元帅回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我干脆顺便把齐国也灭掉好了？嗯？”庞涓用指尖轻快地敲打着桌案上的地图，抬头一眼就看到刚进来的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