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万幸///(9)
世上至少有两种游戏。一种可以称为有限游戏,另一种为无限游戏。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而无限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
有限的游戏在边界内玩,无限的游戏玩的就是边界。有限的游戏具有一个确定的开始和结束,拥有特定的赢家,规则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游戏会结束。
无限的游戏既没有确定的开始和结束,也没有赢家,它的目的在于将更多的人带入到游戏本身中来,从而延续游戏。
世界上有且只有一种无限的游戏。
——詹姆斯·卡斯《有限与无限的游戏》
2014年12月30日。晴,连日的小雪积累在水泥地上,被人踩过,化作黑色的如碳渣般的冰块,些许雪花像棉花一样盖住窗沿,我伸了一个懒腰,从椅子上抓起羽绒服站在窗边,我一边打量着雪景,一边拉上衣服的拉链。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我急急忙忙出了门。我出差到了青岛,靠海的城市总给我带来一种眩晕,我从观象山的小旅馆走出来,沿着斜坡往下走,很远就能看到海,海上天空开阔,没有飞鸟,我打了个冷颤,我注意到今天这个红色的幼儿园极其好看,由此又勾起我对于游乐园的回忆。我站在街边,身边站着一位穿运动服的中年人在和送快递的小哥攀谈,这时绿灯亮了,我向街对面走去,我走上马路牙子,突然就听见了海的声音,那声音如此之近,证明我不是在某位名家的画中。我沿着滨海的人行道走,转弯处跑出来一队学生,他们喊着口号,有几个活泼的孩子跑在队伍前面,队伍中间女同学嬉笑着,落在后面的几个小胖子偷偷摸出手机在玩,为了不穿过整个队伍,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跑过去。
紧接着又跑过来一对,我感觉有些尴尬,转过头去看海,海面上金光闪闪刺得人眼睛疼,看了一会儿再回过头看学生们会有一点迷失。海风吹在脸上,我觉得很自在,我想再站上十分钟就去前面坐地铁,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迈步离开。
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还在用翻盖手机打电话,在房间里他穿着旧式的布鞋,昨晚他和我聊天,他说他比较喜欢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同时还信仰一个特别小众且不方便说的宗教,他还说自己在政府部门上班,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他打电话时将袖子挽起来,手臂上看不到纹身,他和他家里人抱怨工作并坚持自己要再试试。在地铁上我想:城市中那些气味最下的人、那些说自己从未后悔过的人、那些拒绝谈条件的人,他们究竟在哪里,他们什么时候现身。在我看来我只是生活在一群善良的却不相互理解的人中间。昨晚我和小伙子说,我说我去过一次张掖市,那里有一所小学建在铁路旁,火车从桥上开过,孩子门就在桥洞下玩耍,小孩子膝盖往地上一跪,尘土就飞扬起来,到处都有钢铁在闪耀,它们像是要焊接在一起成为一个巨大的怪物。小伙子说自己家里面养了一条猘犬,见人便吠。
我坐在地铁的长椅上,我觉得自己就像柏拉图所说的囚徒一样,光看一看头顶的到站提醒,就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2015年2月27日。陈想约了刘心出来吃饭,中餐馆里空调开得很足,刘心一进来脸上就出现红晕,陈想看着刘心就想笑,刘心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连忙把外套脱下搭在椅子,并且顺了顺头发。菜吃到一半,陈想聊到他在N城养的宠物,刘心立马岔开了话题,她说:“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家里养的小猫,我不听追逐那在地上跃动的光点,用手捂住它,它却又跑了,我总是在没头脑地干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事。”陈想笑了笑,说道:“你的这个理论我听我朋友说过,你放心去做就好了,我都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