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哥特】灸苛 文/断铅(3)

我把血玫瑰举到黑猫眼前，问道，“好看么？”
他没回答，从口袋里抽出白丝巾，拭去我嘴角仍不断流出的鲜血。我不在意他的沉默。血玫瑰在我的手中渐渐枯萎，是那血液腐蚀了花瓣。
我丢掉前几秒还爱不释手的玫瑰，也再没有血被我吐出。我默算了一下，一杯的血液，只被我的身体接受不到六分之一。
Chapter 3
我的身体在排斥血库的垃圾。这几天愈发强烈。
“你不能这样下去了。”黑猫说。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因为我的手指又变成苍白至青的颜色，就像死了一段时间的尸体。离宴会还有几天光景，我是成心想把自己搞得虚弱不堪，但也不能在“狂欢之夜”前倒下。我靠在他肩膀，听见他颈动脉里血液流淌的声音，心脏强而有力跳动的声音，他的呼吸，喉结的翻动，各种声响渐渐融成一首血腥的战歌，是我们血族宿命般为之征战的圣光。
鲜活而短暂的生命。他属于太阳。
于是我立刻松开他，问道：“那混蛋醒了没？我要咬死他。”
黑猫愣了一下，说：“少爷还没醒。”
“好，你去烧了他的棺材。”我笑道，我想把黑猫赶走。
黑猫当然不会去烧莫特的棺材，我把他推出去，关上门反锁。可能是刚刚放了狠话觉得舒坦吧，锁门的那刻我竟浑身发抖。
克制不住的颤抖。
我翻出所有过冬的厚衣服，堆在法兰绒被子上，又在上面铺条毛毯。我钻进最底层，仍是克制不住的颤抖。我才发现这颤抖来自无尽的寒冷。我躺在暖和的法兰绒里，却像躺在冰窖里一般。吸血鬼比人类还怕冷。
我的瞳孔变成暗红色，随着心跳的节奏迸出血光。
我知道我快死了。我甚至想冲自己的腕子咬一口。
有史以来第一个饿死的吸血鬼。这头衔蛮酷炫的。
窗口传来声响，黑猫从铁栏的缝隙中跳进来，在拖拽什么东西。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我用尽所有力气冲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惊讶地看着我的猫拖拽着的，比他的身形大出两倍的大乌鸦。猫咬住大乌鸦的脖子，尖牙划开了它的血管。大乌鸦没有死，扑腾着翅膀在挣扎。
我抓起乌鸦把它的血吸了个干净，速度之快，甚至没等到它的心脏停止跳动。
我相当满意自己的进食速度。吸血鬼从不喝死去的动物的血液。
此时我才仔细打量起这只干瘪的乌鸦，我认出它那没来得及闭上的，渐渐黯淡的眼睛，“是丽塔的乌鸦。”
黑猫蜷在阴影里舔着胸前的毛发，我才发现我的猫受了伤，是大乌鸦的利爪挠出的伤口。我因吸食了乌鸦血液而模糊侧写出他俩打斗的惨烈场景。黑猫的伤口还在流血。
你知道流血的动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比你更清楚。
所以我几乎是拎着黑猫的尾巴把他扔出窗子。虽然这里离地面有一定距离，但他不会摔伤。
直到空气中不再弥散血腥味道，我扯下白色发带，用鹅毛笔画了一串字母：“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子夜出门狩猎。”想了下，又加句，“谢谢。”我把白色发带丢出窗子，又钻进厚厚的被子里。我并不困倦，只是想取暖，顺便思考对付五姐丽塔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