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哥特】灸苛 文/断铅(12)

小男孩耸耸肩，“我没有要杀死你啊。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怎样拿到布莱德家族的火种，然后又怎样占为己有。”
我惊道：“你是谁？”
他笑着露出血红的眼睛，说：“肖·艾伦，向你问好。灸苛姐姐。”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艾伦家族，他是个纯血种。原来艾伦家族已经发现布莱德家有个幸存者。我说：“果然纯血种都是演技派，肖少爷。”
他摆摆手，似乎是腼腆地拒绝了我的赞美。我趁他自我陶醉的时候抢走火种，跃到塔楼的玻璃窗前回头看着他。而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我，似乎没有出手进攻的打算。直到我把火种融进尾戒里名字的内槽，他依旧一动不动，以至我开始怀疑他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小屁孩。
我没有心情留下来与他周旋，我撞碎玻璃窗跳下塔楼。正当我融进夜色时，我听见肖艾伦轻轻地说，“再会。”随后耳边灌入呼啸的风声。
落地一瞬我跪了下来，刺穿我心脏的剑伤不断地往外淌血。我迟钝地明白了肖艾伦的把戏，他的武器是用能杀死纯血种的炼金术制成的，伤口无法愈合。他只要等我流尽了血液，就能轻而易举地拿走火种。
这个小恶魔。
我用尽全力奔跑，绕过迷宫般的花墙，巨大的伸展着双翼的恶物雕像。我突然发现，天色不再是深沉的黑，竟有些变浅，变浅。
天要亮了。
我停下脚步，坐到喷泉边的石阶上。石像嘴里没有喷出细细的水柱，所以这里只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我想，在这里等天亮很惬意。我不知道小恶魔什么时候会找到我，至少在他来之前，每一秒都是惬意的。
我沉醉于破晓之前天空深沉的蓝色，张开双臂向后仰进喷泉里。我想洗去我满身的血，满身的罪恶。我用力揉搓脸颊，嘴角，双手，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那些血渍像胎记，像恶魔的烙印，似乎注定要与我一起覆灭。
于是我放弃了，我躺在冰冷的水里，看着胸口晕开的一圈圈血色，不由得笑了。破晓之前的天空蓝，与我的血液交叠成一种神秘的，永远属于黑夜传说的颜色。
生我，养我，放逐我的暗墨色。
我不忍心闭上眼睛，我的长发和礼服在水里飘动。一定很美，可惜我看不见。有个人影出现在暗墨色的大幕后面，伸手把我从水中捞起来。
我慌了，我只想迎接日出。我打算跟小恶魔谈条件，火种归他，我只想优美地死去。
却看到大理石般泛着冷光的皮肤，墨绿色的瞳孔。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白色衬衣，像要参加谁的婚礼或者葬礼似的。我笑了，我后悔轻易地把腕间的血玫瑰送给了小姑娘的灵魂，它更应该插在尼斯的衬衣口袋里，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葬礼，见到上帝后，我会赞美你。见到撒旦后，我会袒护你。”我想抚摸他的脸庞，脖颈，但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不应该被玷污。
他如往常一般抽出白丝巾擦拭我的脸，我摇摇头。这一次，他拯救不了我的灵魂。
他松开手，我再一次沉入水中。我想我与我的悼亡者做完了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