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教室&钢之女】寐语者-9(3)

“芳贺，跳下来。”
下方突然传来阿久津的声音。阿久津正站在六楼的阳台上，和楼顶不同，六楼的阳台上有一圈铁的防护栏。与楼顶的间隔并不是很高，只要找好角度，跳到六楼阳台应该不是难事。
芳贺朝脚下看了眼，不断摇摆倾斜着的地面上闹哄哄的学生们，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就当是单杠好了，芳贺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 轻微晃动双腿，开始调整身体的重心。
“尽量让身体落下去的时候能形成一个斜角。”阿久津爬上围栏，靠坐在铁栏杆上拉住芳贺的脚踝。
“小心啊，芳贺老师！”
真理子一行人更是万分紧张地拉着芳贺的手臂生怕发生什么万一。
芳贺调整好角度甩开了双手。身体借着铁栅栏的阻挡，顺利地滑向了楼下的阳台里。一瞬间，只感觉到背脊磕在栏杆的钝痛和膝盖旧伤撕裂带来的疼痛，还有双脚踩在结实地面上的踏实感。
想站起来头脑里却突然一片昏眩，于是又跌回了地上。阿久津扶着她的肩膀说了些什么，她听不见，脑子里是嗡嗡的声音，眼前的景象空洞而疏远，仿佛自己与世界隔离了开来。
“芳贺，你怎么了？”阿久津的声音低低地贴过来。
芳贺恍然回神，看到阿久津手肘处的黑色衣料被自己的手抓得出现了一点褶皱，目光落点不知该定在何处。
“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阿亚的事……”
阿久津深邃的眼眸里盛着隐隐的迷茫与犹疑。
“……阿亚？”
“她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一根丝线穿入心脏，细微却存在感鲜明，剩下酸楚的刺痛藏身血液并流向全身。
“那时候我们两家住得近，她参加了学校的绘画小组，希望我给她当模特……”
“模特？”
“……我每次难过的时候她就会缠着我画我，不停地说‘稻子，帮我笑一下’，她说要画开心的人，老师是这么交代的，我只好很生硬地笑着让她画。后来我和她成了好朋友，我知道她其实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总说‘稻子，帮我笑一下’，其实她没有什么兴趣小组作业，纯粹是想逗我开心……”
阿久津的瞳仁微妙地改变一些，深色中泛起晶莹的光泽。
“她现在……”
“已经死了……因为我……”芳贺的声音逐渐哽咽，记忆前所未有地趋于清晰。
阿久津的脸上有了一种不自控的色彩，一声不吭地将芳贺扶起来。芳贺听不到阿久津明显的喘息，只能感觉到她呼吸比往常快了许多倍，贴住自己的时候，心跳有力地跃动着。
“阿亚一直活在家暴的阴影中，而我没能及时体察到她的心情……全都是我的错……”
芳贺发抖发得更厉害了，将脸埋在阿久津的肩窝里，齿尖磕着下唇，牙关也在颤抖。
“芳贺，你冷静一点。”阿久津一手抚在她后脑上，贴她更近。
“全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因为我，她不在了……”
 芳贺双手紧紧攥着阿久津的胳膊， 近乎神经质地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