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剪影（四）(3)

“你挺能打的。”
“你也不像个死宅。”
“喂！”李灿转过头来，没好气地说：“谁说喜欢二次元的就是死宅？我以前可是学校的体育健将！请你向广大二次元爱好者道歉！”
陆夕苦笑了一声，把酒往地上一洒：“对不起。”
“你这种道歉方式是成心的吗？你会被揍的！”李灿气得无语。
“那就来揍我吧。”陆夕摊开双手双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大”字。“如果他们找得到我的话。”
李灿沉默了一会，说：“我会找到你的。一直会的。”
“能打这么一场，我觉得我就算今晚消失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别说傻话。”李灿柔声道。
“我说真的，我现在全身痛得要死，好像要散架了……”
 
陆夕并不是一个会打架的人，他和李灿不同，李灿以前真的是体育健将，打架也是一把手，所以他可以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的模样，而陆夕疯完这么一场却要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手上裹着石膏，缠着绷带。
病房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陆夕扭过头，来的人是李灿，他穿着一身干练的衣服，剪了个寸头，额头上被划伤的疤痕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在外面，很是帅气。相比之下陆夕就严重得多，完全看不出他们打的是同一场架。
陆夕笑了笑：“你来了？”
李灿故作神秘：“还有人呢。”
门后又探出来两个脑袋，陆夕一惊，居然是熟悉的人，程筹蹊和王臣，他心中一暖，身体里像是被注入了一汪热水，在体内来回冲刷着，全身都感觉温暖了起来。
程筹蹊一脸谄媚地凑上来说：“李哥就是李哥，这见义勇为的事都登报了。”
他这么说着，李灿却对着你一阵挤眉弄眼，他歪着脑袋没反应过来，疑惑地问：“李哥你眼睛怎么了？没事吧？”
他的目光又落在病床上的陆夕，还是惯例地露出了陌生的神情，陆夕对这种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他开口道：“可以把报纸给我看一下吗？谢谢。”
程筹蹊看了看李哥又看了看陆夕，最终还是乖乖地把报纸给了陆夕，这时候他才看到李灿全身紧绷了起来。
李灿的小动作被陆夕看在了眼里，他翻动报纸，一则标题为“高校学生见义勇为，抵御外校不良分子猥亵女生”的新闻占据了头条，上面密密麻麻的铅字从头到尾讲述了李灿是如何凭借着一身正气和强劲的体魄在多人围攻之下屹立不倒，坚定地扛着正义的旗帜。
陆夕觉得好笑，李灿被这名记者写得就像是大侠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明知不敌却坚信正义永存，很多热血动漫都会沿用这个套路。
不过他关注的点不在这里，不管是上面的照片还是新闻里的报道，无一例外地没有提到另一个人——陆夕，作为同样坚定的正义扛旗者，却被人从记忆深处遗忘了一样。恐怕不仅是记者，哪怕是在场围观的群众，在他们印象里陆夕的影子逐渐淡化，留下的只有李灿奋战的身影。
陆夕突然想到电影《黑衣人》里面的桥段，K探员握着一支笔对围观的群众说：“请大家看这里。”于是咔的一道白光闪过，大家就清空了记忆，再也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哪怕是外星人出没也能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