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剪影（四）(2)

他们就这样走在这一条长街上，街边的灯光打在惨白的脸上，像是两只夜行出门的吸血鬼。
道路的前方忽而出现了一阵骚动，陆夕停下了脚步，李灿也跟着站住了。正前面是一家大排档，朝着他们的这一面被帆布遮住了看不真切，但是昏黄的灯光把人形投影在了幕布上，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翻飞的马扎，崩碎的啤酒瓶碎片，偶尔的几句污言秽语传入陆夕和李灿的耳中。有人打架寻衅。
两个人站在那里，远远地观望，默默地，陆夕最后转身，东门还有一扇侧门，可以改道侧门，这样就不需要经过闹事的地盘。
陆夕刚想走远，却听见了那里传来一声女生的惊叫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喊着：“救命！”
陆夕刚转过的身又转回来了，他刚往前迈出去一步立马被李灿拉住了：“你干什么去？”
“帮忙。”陆夕不冷不热。
“打架你帮什么忙？越帮越乱！”李灿扯住他。
陆夕转过头来，面无表情，他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也去。”
“你疯了？！”李灿不可理喻地看着他。
陆夕转过托来，李灿忽然怔住了。陆夕的眼神略微起了变化，那眼睛里似乎有一团火，火苗不安分地窜着，李灿就是被这么一团火灼了一下，心中一跳，手中的力量松懈了一些。
他仿佛能看到陆夕眼底深处的想法：“我要证明我的存在！”
再回过神来，陆夕的背影已经跑远，陆夕窜进围观闹事的人群中，跳起来对着抓住女孩拼命往外拖的男人就是一拳，那是个很滑稽的动作，他踩着木桌起跳，可那木桌本来就不稳定，踩上去的瞬间塌了一截，陆夕就像是摔倒了一样，把拳头送到对方的头上。那男人被忽然一拳袭在面部，踉跄地朝后倒了几步，摔在了啤酒箱上，松开了女孩的手。
边上男人的同伙立马反应过来了，一脚把刚落地站稳的陆夕扫倒在地，两个人端着马扎就朝他砸了上去，另一个在后面敲碎了啤酒瓶，手里握着尖锐的锥子般走过去。
李灿也不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拨开人群，接连两脚踹翻了端马扎的二人，他掀起木桌，连带着桌上的烤串和铁板一同甩飞出去，阻挡了对方的进攻。
人越来越多，陆夕把女孩塞进人群里，远离混战区，转眼他们就被对方包围了。
陆夕操起一把锅铲，对男生喝道：“来啊！”
男人从啤酒箱上爬起来，把桌上的瓶子砸了过来，陆夕侧身躲开，剩下的人也在这时冲了上来，一伙人登时扭打在了一起。
陆夕不知道他一共挨了多少拳，多少张马扎在他的背上打断过，但他总是瞪着血红的眼睛反扑回去，像是不知道疲倦，也感受不到疼痛，他咬着牙，像只炸了毛的野兽。
狂风暴雨的拳脚过后，终于有学校保安闻讯赶来，把闹事的男人和他的同伙全都带走了，围观好事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剩下陆夕和李灿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对着夜空，喘着粗气。
李灿不知从哪里抓来一瓶啤酒，灌了一大口，递给陆夕：“这就是你说的存在？”
陆夕接过来喝了一口，猛然咳嗽了起来：“只是发神经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