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寒暑——冀宫遗事　第廿二回(8)

最让为父觉得毛骨悚然的，就是安君业从来都只摆一张臭脸，似乎没有喜怒哀乐的存在一般。就算他勉强露出笑容，接下来一定露出懊悔的表情，彷彿不该让人知道他也有凡夫俗子的情绪一样。这种人通常是刚愎自用、嫉善如仇，凭着他的学问跟家世会让一些涉世未深的人上当，但终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信德吾儿，这样说你明白了罢？」
姒信德说：「孩儿觉得父亲大人说得似乎有点太夸张了。」
姒玄应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将来在朝中打滚个几年就会明白了。」
姒信德说：「孩儿知道了！」
姒玄应说：「那就去歇息罢！明儿个很早就得起床了。」他看到姒信德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怎啦？父子之间不讲假，有话就直说出来罢！」
姒信德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说：「孩儿长年听问调度大军，须以虎符为信，但从来没看过此物，心裡好奇，希望能获准一见！」
姒玄应听了这个要求之后，哈哈大笑，说：「好！反正这将来也是要交给你用的，就让你先尝尝鲜罢！」
姒玄应从胸前衣襟中掏出一口锦袋，锦袋上绣满金狐与银蝠图样。姒玄应打开锦袋，从中倒出一尊金质小像，递到姒信德手中。姒信德捧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尊伏虎金像长四寸，宽一寸，厚不过三分，重不过四两。虎身上有铭文三行，由右至左分别是：「左才皇帝；大冀甲兵之符；右才大将军。」虎腹下有一括，用指甲一拨便能将虎符从中分成两块，原本相合之处露出许多刻意铸成的凹凸。
姒信德看得痴了，正犹豫是否直接握着虎符就转身往外跑，这时姒玄应一把将虎符拏走，说：「好了，信德，为父要准备就寝了，你也早点去睡罢！」
姒信德走出中军大帐外，心中犹自懊恼为何当时不夺符就跑之际，螽揖蛰走上前来，说：「启禀大公子，属下跟大哥已将中军大帐的守卫换成了大公子的亲兵，特地前来复命。」
姒信德说：「好！再等一个时辰，就准备行动！」
这时远方有脚步声传来，姒信德与螽揖蛰一惊，循声一看，远来是安君业与安锦仓走来。
姒信德走过去，小声地警告说：「两位安大人千万请轻步慢走，如此声响会引人注意的！」
螽揖蛰也走了过来，说：「走路要不发声响，须懂得如何在脚上用劲，这叫做『猫步』，一般没学过武的人是不会的！」
安君业「嗯」了一声，作手势要安锦仓站在原地不动，他则再向前走几步，居然没有半点声响。姒信德与螽揖蛰皆大感惊奇的时候，安君业对他们说：「说来惭愧，发出声响的都是犬子，老夫没让他学过一天的武，盖老夫以为天下太平已久，学文之人已无须学武自保。未料世事多变，老夫以耳顺之龄，仍须用到在而立之年学过的一些凋虫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