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先生】七日驿·第四日·苍狼夜话(2)

“文渊？”启仁注意到老人提及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心中的某处记忆却因为这个名字微微一痛。
“白灵羿没告诉你？”老人皱眉道，“文渊是天启上一任的主人，烈焚之冕的拥有者。我还一直想问你，你是如何从他手中得到这把刀的？”
启仁不知如何作答。他想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会在老人如刀般锋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把刀的来源？为什么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像看着一个偷东西的小贼？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罢了，不想说也无妨。”老人不再看启仁，视线转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一直是这样的人。随心随性，不受拘束。我总说有一天他会因此而死，可惜没能看到他死前的神情。死在毕生所求的幸福面前，他会哭，还是会笑呢？”
启仁定定地望着老人的侧脸，突然想起店主曾对他说的话。“正如
从前握着这柄刀的那个人，穷尽一生去追索虚无缥缈的幸福。他虽然是个蠢蛋，但也是个幸运的蠢蛋啊。”启仁想他们从前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谈及对方的死讯时还会淡淡地打趣，唯有深沉的悲伤铭刻在话语的最深处，时间愈久，疼痛愈深。
他又想到父亲。那个他无比痛恨的男人，有时会独坐于院中饮酒，醉后抚着天启的刀刃，絮絮地说着许多启仁听不懂的话。彼时母亲总会站在屋檐下凝望父亲，而小小的他缩在母亲身后，略带些畏惧地看着远处的男人或哭或笑，直到沉沉睡去。启仁有时抬头去看母亲，她会浅笑着摸摸启仁的头，眼里有看不清的颜色。
“爷爷，”启仁试探着问，“您能和我讲讲从前的事吗？”
“想听什么？”老人斜过眼来，冷笑道，“我可不太会讲故事。”
启仁有些畏惧老人的目光，他垂下头，低声说，“我只是觉得……爷爷看起来很孤独很难过。天启是爷爷故友的兵刃，本不该归还我，可您并没有向我讨还，说明爷爷是个很温柔的人。爷爷看着天启时的眼神很温柔，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我想和您聊聊天，说不定……会好受很多吧？”
老人望着启仁的脸陷入沉默。片刻后他侧身拿过天启，轻轻抚过刀鞘，淡淡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无法一一向你解释。况且长老会有令，组织内部之事我亦无法言明。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启仁一时语塞。两人又陷入了长长的寂静。老人抚摸着天启的刀身，启仁缩在墙角看着窗外。直到一声破鸣。
“长……长老！”管事冲进来，面色苍白，“外面……外面有个女孩儿要见您，我说本店已经打烊，她……她就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