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托兰德：泛神论要义（中）(14)

    ③作者注：斯多葛派认为世界完成一个周期即为大火所灭，尔后又重复出现，开始另一周期，如此循环不已。
    十六
    现在我们回头来谈那个泛神论团体。由于泛神论者和古代其他智者一样把哲学分为外部的或通俗而低劣的和内部的或纯粹而真正的，因此，即使这个团体的每个成员都宣称信仰他从孩提时代就吸收了的异端学说（只要它不是完全谬误的）或被人们普遍接受的某种学说，他们中间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和。他们从未卷入对经院哲学骗人玩意儿的争论，他们认为，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最通达明智的做法是照古语所说：我们必须同民众一道谈话，而同哲学家一道思考。但是，如果从先辈得来或由法律强迫信奉的宗教完全是或在某些方面是不道德的、邪恶的、卑污的、残暴的或剥夺人的自由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泛神论团体的会友们就可以完全合法地立刻皈依一个更宽厚、更纯正、更自由的宗教。他们不仅坚决肯定和坚持思想自由，而且坚决肯定和坚持行动自由，同时他们憎恶一切无法无天的特权，是一切暴君（不论是专制君主、跋扈贵族，还是暴民领袖）的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们有许多人可在巴黎、威尼斯、荷兰的一切城市而尤其是阿姆斯特丹遇到，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有的人就在罗马教廷那里。但是，特别是在伦敦，他们的人数比在任何别的地方都多，而且他们教派的教皇和大本营就在这里。显然，我说的不是英国皇家学会，不是法国科学院，也不是任何诸如此类的团体。前已指出，泛神论者们举办节约而正正派派的宴会，不奢侈，不出丑，不是为了饱尝美味佳肴而是为了会友，为了享受交谈之乐。在他们的协会里，没有狂饮，没有赌博，没有管乐，没有跳舞，没有歌唱，没有乐姬，没有舞台演员的献艺助兴，没有滑稽逗趣的插科打诨。学术的谈话和适当的诙谐就是他们的歌剧和甜食。总之，这些晚餐不是阿庇修斯式的①或贪食纵饮的，而是纯洁、简单、高雅的：餐桌俭朴然而干净，家具平常然而整洁，人们的面容常是欢快愉悦，而从不愁眉苦脸。侍者和用人是许多凡俗粗鄙之人，在餐饮将尽时，他们就被关在门外不许进来了。
会友们按照古人的习惯，把门严密上栓后，才分别就各种不同的题目进行交谈。正如酒是大家喝，话也是大家讲。除了最初提出的论证之外，这个或那个问题都是要提交会众来解决的，就如柏拉图派的宴会一样；或者如色诺芬派的宴会那样，每人都讲一下由自己或别人加给他的任务。他们讨论严肃重大的事情并不争吵，他们讨论快意可笑的事物毫不轻浮。他们对有关最有价值的事物的认识展开辩论，而从无关宏旨的事情上发生一些愉快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