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寒暑——冀宫遗事　第廿回(2)

「这，还是文官。」
「所以你兜了那麽一大圈，还不是废话？」二少爷说：「而且老爷子早就帮我捐个了贡生，要当这些官，我高兴怎麽选就怎麽选。但他希望我去考个进士，无论文举武举，都有资格出任七品京官。这就是我的难处，因为我并不想当文官，也不想当武官。」
「可您总有想要做的官罢？」
「我偏偏就不想做官。」
「可是士农工商，二少爷您已经是个『士』，但您也不会想是做工或从商罢？」
「当然不想。」二少爷道：「不过务农倒是有兴趣，只是老爷子可不想要我去务农而已，他说我不适合。」
「那倒也是，」鸿灵安道：「因为二少爷终究才是大帅的亲生儿子嘛！」
「那你就错啦，鸿灵安，老爷子最疼的就是我大哥，也私底下跟我说过不只一次要准备把家业都传给他，因为他是我大伯唯一的子嗣。咱们涿阴姒家的官爵家业，本来都应该是我大伯的。要不是因为二十年前那姜氏乱政，害得我大伯为国捐躯，老爷子只好忍辱负重，屈意承欢，才保住身家性命，当上了幽燕太守。但要是没有那姜氏乱政二十年的话，今天我就不会烦恼要做什麽官的问题，而是烦恼今年要不要多缴两石粮食给官府了。」
「二少爷，只要是人，胳膊都是向裡弯的。」鸿灵安道：「若大帅真的那麽想，早就该公告天下了罢？为什麽他都只在私底下对您说？」
二少爷微微一笑，道：「鸿灵安！」
鸿灵安马上堆起笑容。「是，二少爷。」
「去拏两盘叉烧来！」
鸿灵安接着转头大叫：「伙计！」
二少爷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可是叫你『去拏』，你给我到楼下柜檯去罢！」
鸿灵安连忙陪笑道：「是，是，二少爷。」
等到鸿灵安赶紧下楼去之后，二少爷举手弹了一下手指，一名伙计走了过来，问：「这位客倌，请问您有什麽吩咐？」
「等一下那位军爷回来，你向他要帐，我走了。」二少爷说完，便拏起帽子戴上，再持剑离去。他想：「鸿灵安这个人啊，成天就像是哈巴狗似的，怪不得爹爹不重用他。好罢，接下来要去哪？这城太小了，没什麽地方好玩。咦？眼前那个人，不正是耶律文彬麽？但看起来又不大像是，因为耶律文彬平常精神抖擞，这傢伙却看起来像是隻斗败的公鸡。不管了，先叫叫他。」于是他对着闹街上人群裡面那名年轻人高喊道：「耶律文彬！耶律文彬！」
那名年轻人彷彿失了魂似的，等到二少爷多喊了几声，这才听到，茫茫然的回过头来，然后精神忽然一振，笑道：「啊！原来是您啊，姒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