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的问题1(8)

“杰洛特，”卡兰茜沉默了一会儿，说：“你错了，你是个非常有趣的聚餐对象。”
咯咯塔甩掉胡子上和衣服上沾着的啤酒泡沫，昂起头，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嚎叫，把发情的母狼模仿得维妙维肖，甚至连庭院里和附近的狗都跟着一呼百应。
史崔普特兄弟的其中之一，吉吉古卡，手指沾了啤酒，把克拉奇画的队形圈了起来。
“这根本是个无能者才会犯的错误！”他大声说：“仗不是这样打的！这里，应该派骑兵队从旁边攻过去嘛！”
“哈！”奎特的克拉奇大叫，用力把骨头往桌上一敲，酱汁溅得邻座一脸一身。“然后让主力部队分散？这可是最重要的位置耶？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有瞎子或疯子才会白白放弃这种调度的机会！”
“说得好啊！有道理！”阿特里国的温达罕王子大叫。
“谁问你了啊，小鬼？”
“你才是小鬼！”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就用这根骨头揍你！”
“克拉奇，乖乖坐下，安分点。”伊斯特停下和维瑟格德元帅的对话，朝这边喊过来。“你们也吵够了吧。嘿，卓哥达尔先生！真是可惜了您的演奏啊！这么美妙轻柔的音乐不是该要在宁静中专心聆听吗？亲爱的德莱格·朋·德胡，别再大吃大喝了！这是不会在其他人心中留下任何深刻印象的。吹起你的风笛吧，给我们来点真正的、振奋精神的战争之乐！尊贵的卡兰茜女王，我们征求你的同意！”
“噢，天啊。”女王对杰洛特低声说，无力地望向天花板。但是这只维持了一瞬间，下一刻她马上同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看起来亲切又自然。
“德莱格·朋·德胡，”伊斯特说：“为我们弹奏‘荷切布居城的战役’吧！在这首歌里，我们绝不会对领袖的战略有任何怀疑！而谁是这场战争最令人难忘的英雄，也是无庸置疑的！英勇的、辛特拉的卡兰茜女王万岁！”
“万岁！万岁！”客人群起欢呼，一边向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德莱格·朋·德胡的风笛发出阴沉恐怖的隆隆声，接着急转至尖锐、忽高忽低的悲鸣。宾客开始欢唱，一边拿起桌上的餐具在桌子上敲打节拍。
咯咯塔贪婪地看着风笛上的羊皮袋，毫无疑问是在努力记下那些恐怖的音调，好在自己下次表演时使用。
“荷切布居，”卡兰茜看着杰洛特说：“我的第一场战役。虽然我怕这会让骄傲的狩魔猎人感到生气、轻蔑，但我还是得承认，我们那时候是为了钱而打仗。我们的敌人把几个向我们进贡的村子给烧了，而贪图贡品的我们没有默许他们的行为，进而向他们宣战。老套的理由、老套的战役、老套的三千多具尸体，留在战场上让乌鸦吃掉。现在你看看——我不但没有关起门来反省，而且还坐在这里，骄傲得像只孔雀，听他们对我歌功颂德，即使是这样没品味又野蛮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