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金属论(5)

    戏班今日在常玉楼唱曲儿，夜翎照旧听不懂，也没心思听，她趁没人注意溜到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比厅堂大的多，东南角是锅炉房。满面灰斑的工人正忙着向火炉内添煤，地下室另一头的蒸汽机汽缸里源源不断地涌进从锅炉喷出的蒸汽，就听呼哗呼哗的响着，曲柄转个不停。夜翎在蒸汽机的阴影间穿梭，确保自己没被工人发现。地下室的西北角是常玉楼的仓库，仓库旁边有几间空屋，其中一间放置着戏班的行李。
    夜翎侧身闪进屋内，从一堆包裹中扒拉出熟悉的三弦盒，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露出隔板。她满怀期待地抠开隔板却没看见怀表，不禁咬紧后牙槽愤懑将盒子扔在一旁，转身藏在门后。
    许久，戏台上空了，老艺人抱着三弦回到房间，当他进门时，脖子被黑暗中伸出的纤细手指捉住。
    “把怀表交出来！”夜翎将老艺人摁在墙上亮出匕首横在他的手上，“若耍花样我就要了你的十根手指头。”
    “别、别！老朽就指望它们呢……”
    “那就乖乖把怀表交出来。”
    老艺人的视线落在被摔烂的三弦盒上，不禁扼腕叹息道：“盒里的银两你尽管拿去吧，只求放老朽一条生路。”
    夜翎急了，用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你这老不死的少装蒜！我说的是藏在隔板下的红宝石吊坠的金怀表！”
    “怀表？这三弦盒的隔板已经有段日子没打开过了，哪里来的怀表？”
    夜翎自然不信这番话，可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甚至割掉老艺人的小指，老艺人仍一口咬定他从没见过怀表。夜翎意识到就算把他杀了也探不出怀表的下落，只得抬起手肘将他击晕。
    望着地上的三弦盒，夜翎心生疑窦——莫非有人在她逃命的期间盗走了怀表？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知道她把怀表藏在那里。
    忧心忡忡的夜翎回到一层的厅堂，戏台上已经改唱地方戏。她只想着该怎么跟师父交代，一不小心就和上菜的小二撞个满怀，翠玉豆腐洒落一地，小二尴尬地望着远处的食客。只见那位金发食客打了个手势，表明他并不在意。夜翎顺着小二的视线望去，瞧见那人很眼熟，细细回想方知他是那日在火车上指认她的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