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失妄(9)

石坛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样的象形文字，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依次摆着胡狼、鹰隼、狮子和巨蛇的塑像，守卫着死者。它们的爪子或尾巴呈一个平台，装着格林阿莫河的水，传说能驱散死者转生之路上的魑魅魍魉。
她就在那。带着这样的想法，克洛克达尔不再顾忌机关什么的，一步步踏上石阶向它走去。
他刻意放缓脚步，好像是去捕捉幽静森林里的美丽蝴蝶。
“已经三点五十了，Mr.0。”波尼斯有些不安，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知道了。”
“麻烦您快点。”
“嘘，不要说话。”
“……”
克洛克达尔随手将电话虫放在胡狼像的头上，独手掀开灵柩，被花朵簇拥的奈菲鲁塔利·薇薇睡在那里。长长的黑睫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睁开。她苍白的容颜分外安详，是终于摆脱病魔折磨的解脱。她消瘦得不是很厉害，容貌还和从前一样赏心悦目。
克洛克达尔的目光落到她手里捧着那个盒子上，心下一动，将它拿起。手指一抹，锁就变成了沙子。打开，一枚黄宝石戒指躺在里面，像一只眼睛，带有质问意味地怒视他。
骗子，你说过不相信我的。信号不好的电话虫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不慎碰翻了狮像托着的水瓶，水打湿了他的衬衫。这下可糟了，他没办法使用能力了。四点一过墓门就封死了，没有缝隙让他沙化离开。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即爆发出疯狂的大笑。顿时墓穴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回音，仿佛栖息此地的魔鬼都在此刻现身，为它们将有人作伴而高兴欢呼。
“四点到了，Mr.0。”波尼斯顿了顿，“我希望您已经出来了。”
“去哪儿？我就在这里。”克洛克达尔顺着灵柩坐下，翻来覆去看着手里那枚黄宝石的尾戒：“不要来救我，Mr.1。”
他想起几十年前看过的那部歌剧，原来它讲述的是奈菲鲁塔利六世和他王后的爱情悲剧，多年后他才想明白。于是在电话虫的信号彻底消失前，他戏剧性地说：
“那可恨可畏的死神，它打倒了我，让我失去了年少轻狂时的所有妄意，沦为输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