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失妄(7)
髫年一些不愉快的遭遇;几十年前看过的著名歌剧;悲剧风格小说;浪漫主义诗歌;英雄主义神话;被砍掉的左手;染红的视野;镜中的丑陋疤痕;巴洛克工作社的建立;窃国计划;她。
倘若再被关上几年,恐怕他会屈服,被绝望和悔悟之情淹没吧。差点就让海军得逞了。
命运是最烂俗的戏剧家,当草帽小子打开牢门时,克洛克达尔想。解救他的人正是当初把他送进这里的家伙,多么有意思。
顶上之战后他在新世界漂泊,通过报纸了解到世界会议的召开,阿拉巴斯坦的公主代替年迈的国王出席。
没有色彩、像素极差的黑白照片上,年轻的公主身着长裙在台上,配字说她在进行演讲。
什么嘛,摄影师的技术还真是差劲啊,拍得和真人差多了。不过这样也好,她的美丽只有历尽千辛万苦跋涉亲往朝圣者才配目睹。
世界会议结束后她随着船队回阿鲁巴拿,顺路拜访了沿途的邦交之国德雷斯罗萨、塞拉瑞斯和克里希。
塞拉瑞斯的普努瓦樱花很有名,她会去看吗?
克洛克达尔靠在船舷上,想象粉嫩的花瓣旋转着落到蓝发上的情景。看着雪茄烟被海风吹散,有海鸟舒展着黑白相间的翅膀临于水面上滑翔,它的鸣叫声由远到近又远去。
他不会刻意去找她,相信两人迟早会再见面的,顺其自然吧。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浪漫主义心理疾病,喜欢把生活过得富有诗意,这点从他的穿衣风格就能看出来。
直到又过了三年,奈菲鲁塔利王室宣布灵柩安厝。
起初克洛克达尔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七日后下葬的不该是她。她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他真不敢相信英年早逝会是宿命安排给她的剧情。
他把那则消息又读了三遍,每次读到一半都烦躁不安到极点,看不下去半个字。
短短四行的文字花了他整整十分钟才看懂,大意是王女半年前罹患了不治之症,上个月末病情突然恶化,三天前永远离开了她深爱的人民。
大漠的晴空一如既往得好看,蓝得动人心魄,只望上一眼就让人陷进去。白鸟羽毛翯翯,扑棱着翅膀飞过钟楼,时针指向罗马数字III。
阿拉巴斯坦事件已经过去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人总是要死的。历史的车轮碾压过,什么都不会留下。明知如此,仍难以抑制地惆怅。
风向变了,他舒展双臂,沙化后凭借风力向着葬祭殿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