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传】【空海x白居易】天人五衰（二）(3)

“天人也会死的吗？”白居易看起来格外的惊讶，他惊讶的表情如同孩子一般，让空海看了直乐。
“会的。这就是因果。”空海说道，“首先头上的花饰会枯萎，接着美丽的衣服染上尘埃，腋下发臭，眼睛也变得盲昧不明，到最后坐在莲花座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愉悦。到那时，即使是神佛，也会不久于人世。”
即，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汗流、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据说天人寿命将尽之时，各种各样的欲望都会袭来。”空海微笑着说道，“食欲、贪欲、色欲等，都会如潮水一般涌入天人残败的身躯中。”
白居易发出了惊叹的声音，露出孩子气的表情来，“可要是果真如此，天人还算是天人吗？”
“是啊。”空海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
倘若天人如凡人一般，有死有生，有兴有衰，那么是否神佛也与凡人别无二致？
若说天道只有乐没有苦，但是乐尽之后的苦，却也是没有修行之人难以承受的，较诸人道的有苦有乐，也有修行助道的因缘，长远来看，天道众生反而有其不幸。
如果由此来看，修行为何？受苦为何？戒律为何？
困扰于空海心中多年的问题又重新浮上了他的胸口，而在他肉体之中受困的那份炙热，也相较之前所有时日都更加浓郁。就像一把隐隐的火焰，全部在面前的诗人身上燃烧到极致。
空海并不是不敢去做，就连去妓院也会毫不犹豫报上自己真实名讳的他绝不是忌讳什么戒律戒规，只是在此刻，他迷茫了。
太多的不确定性积郁在胸中，曾经自认为已然看透宇宙的空海，却变得看不透面前的诗人了。
“旖旎啊。”空海突然喃喃自语道。
“什么？”
“你方才不是说，诗里少了旖旎吗？”空海笑着看向白居易。
“是啊。”白居易皱起眉来，“虽是春日，却没有春气。这不才叫你一起来西明寺赏花，可惜，走到现在也没找到什么灵感呐。”
“你要找旖旎，来什么西明寺？”空海勾起唇角道，“这里可只有无情的桃花和和尚们的诵经。”
“那你说如何？”
“你要写旖旎，去做些风月之事不就好了？”
“风月之事！”诗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一般，脸颊微微涨红，又似乎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瞪向空海，“你们倭国僧人——”
空海听着好笑，便打断了他的话，“有何不妥？白大人之前不是自称风流成性吗？”
“那怎么一样！”白居易一甩袖子道，“风流是风流，风月是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