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续（二）

梦中的齐溪来到了一个叫天玑的国度，见到了两个男子，一个名叫蹇宾，是天玑国君；另一个是那个国家的上将军唤作齐之侃。天玑国力渐衰，
日薄西山
，而齐之侃此时
也要受命出征守卫边城。临行之时，在殿中的暖阁中，蹇宾亲自为他换上了银色的战袍。暖阁中燃着幽幽的熏香，味道不似寻常香料一般甜腻却让人迷醉，着实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而这香气正是齐溪今日在面试时闻到的香水的味道。
“君上。”齐之侃率先打破了仿若凝固的空气，“常言道‘文死谏，武死战’臣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还望……”
“小齐，莫要如此说。你我年少相识，倾心相知。本王不准你说这些死死生生的话！”
“君上，请听臣把话讲完。此战凶险，吉凶难料，谁也不知最终结局如何。若是臣三日未归，便是以身殉国了。到那时还望君上珍重自身，臣纵使粉身碎骨便也安心了。”
“小齐，若你不在了，你觉得本王还守得住这国么？”身着白衣的国君走到窗口，看着天上的圆月，心想这次恐怕是月圆人难圆了，不禁叹道：“亡国之君，怎样都是难堪的。”他转身，望着眼前身着战甲的齐之侃问道：“小齐，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没用？”
“君上。”齐之侃一脸正气，望着他的王：“您是君王，不该在意末将一个臣子的得失。”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渐渐沉寂于幽深的香气中。蹇宾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该说什么，眼中却流露出来一种旁人难懂的情愫，终于他缓缓开口：“小齐，本王从未把你当作一个臣子。”
“阿蹇。”齐之侃抱剑跪倒，心中五味陈杂，也不知该对他的君上说些什么。他身为天玑上将军，保护君上保护国家是他的职责所在，今日离去只怕就是永诀了。
“小齐，若有来世，我只愿作个平民，隐于山野之地，你可愿……可愿……？”
齐之侃望着蹇宾，双目透着果决与坚毅：“臣，纵使肝脑涂地亦难报君恩。若有来世，臣惟愿誓死追随君上，心意如初。”
齐之侃走了，蹇宾也未言其他，只是走到桌案前，细细研墨，在纸上写道：
白衣金冠，剑眉星眸。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盼兮，叹兮，终不可谖兮。
恨君不似江畔月，永世相随无别离。
就这样，一遍一遍，一篇又一篇，三日三夜，水米不进，不曾停歇。蹇宾就像发疯了一样将自己关在殿中写着这篇字。纵使写了千遍也写不出他心中的悔与恨，自己是一国之君，守护天玑是自己的职责，自己不能弃天玑于不顾，只是这样便再也不能守护心中之人。一撇一捺写不尽他的哀痛，一字一句道不完他的思念，因为急火攻心，气血逆转，鲜血从他的嘴边一点一点溢出，滴在他洁白的衣袍上如雪中红梅。白雪红梅，凌霜傲雪，这不服输的样子多像他的小齐将军。想到这儿，他笑了，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