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传】【空海x白居易】天人五衰（三）(4)

“如何？”空海问。
“何事如何？”
“是女人不合心意？”
“没有的事。”
“白大人身体欠恙？”
“好得很。”
“那这般又是如何？”
那和尚云淡风轻般的语气让白乐天心里憋着一口气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如同铁块扔到棉花上，让他眼睛发红。
白居易又拢了拢衣襟，极力想摆出如平常一般的表情，可眼睛却总是不听招呼的往空海半裸的胸襟处游走。可空海本人，顶着这样一副纵欲男人的模样，却平静如水，好像犯了淫戒的是他白居易一样。
“不如何，没有兴致罢了。”白居易从地板上站起来，“趁着暮鼓未响，快些回去吧。”
空海保持着衣衫凌乱的站姿沉默了许久，答道：“也好。”
“空海，你又这样！”白居易忍不住说道。
“又哪样？”
“你又以语言诓骗于我！”
“我可不曾诓骗于你。”
“那为何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乐天邀我来，我便来了。现在乐天想走，我自然也走。”空海不动声色的答道。
空海就这样稳稳的站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曾颤抖一下。可在这稳健的表面下，只有空海自己知道，透出的是旁人所难以体会的复杂之苦。
白乐天如同一只笼中关不住的鸟儿，纵使在何种境况，这位大唐诗人都能找到飞翔的法门。而此时的空海，犹如森林中的困兽，那满腹充溢的野心和才华连同情动的炙热欲望一起被禁锢在这副简单的肉体之中。正因如此，空海才需要仰望天空。
唯有对空海这样的困兽来说，宇宙的真理、云层之上的世界，与那密宗的大日如来，才格外的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而鸟儿本就活在云端，兴许会在须臾之间与困兽相遇，但——
相遇，终究不过须臾而已。那定是如同一场美梦，一缕烟香之间，便飘散得无影无踪。
“喂，空海！”
在空海发呆的功夫里，诗人开了口。白居易眼眶泛红，眉头紧拧着，倒像是生气了。
“你对我这般厌恶吗？”白居易问道。
空海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之人会问出这般问句来，“当然没有。”
“那你厌恶断袖之癖？”
“也没有。”
“那到底为何，我做到这般地步，你也不愿看我一眼？”白居易仿佛自暴自弃一般大声问道，“宁可与勾栏之女眉来眼去，也不愿忖我心意！”
空海此番是真正的大吃一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