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人间(5)

威亚希尔一直充当我们的调解人，他善于及时提醒我们，话虽然简单，却使我们感到震惊，感到难为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吃惊的神色。雅兹有一些不好的越轨行为，他既不气恼，也不害怕，他认为一切不良行为都是多余的，总是心平气和而又令人信服地加以制止。
“你们看，这有什么必要啊？”他问。我们也清楚的看出，的确没必要！
他称自己的母亲是“我的摩尔多瓦女人”，但我们并不觉得可笑。“昨天我的摩尔多瓦女人又喝醉了！”他乐呵呵地对我们说，那双金黄色的圆眼镜炯炯有神。“她从外面回来，‘砰’的一声推开门，就坐在门槛上唱起歌来，没完没了地唱着，像个老母鸡似的。”
心地善良的丘尔卡问道：“她都唱些什么呢？”
威亚希尔轻轻怕打着自己的膝盖，尖着嗓子模仿着他母亲的声音唱道：

年轻的牧人沿街逛，
嗨，手拿一根细手杖；
挨家挨户把人唤呀，
唤起孩子满街窜。
火红晚霞腾空起，
嗨，牧人吹起小芦笛；
芦笛吹得呜呜响呀，
吹得户户入梦乡！
像这种热情活泼的歌他能唱好多，而且唱得非常熟练。
“是啊，”威亚希尔继续说下去，“就这样，她唱着唱着就在门槛上睡着了。这下可糟了，天冷得要命，我冻得浑身发抖，差点没冻死，我要把她拖到屋里去，怎么也拖不动。今天早晨我对她说：‘你这个醉鬼，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可她却说：‘没关系，再忍一忍吧，我活不了多久了！’　”
“你心疼母亲吗？”我问道。
“怎么不心疼？”威亚希尔惊奇的大声说，“她是个很好的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