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人间(13)

母亲的棺材下葬了，人们开始朝棺材上撒干沙土，这时外祖母跌跌撞撞地向墓地走来，她像瞎子似的在坟墓之间摸索着，撞在一座十字架上，碰破了脸，血流满面。
雅兹的父亲搀着外祖母来到墓地的看守室里。他在外祖母洗脸的时候低声安慰我说：“哎呀，求上帝保佑，千万别让我睡不着觉。嘿，你这是怎么啦？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嘛……我说的对吗，外祖母？富人也罢，穷人也罢，到头来都免不了要进坟墓。我说的对吗，外祖母？”
安葬了母亲之后，过了几天，外祖父突然对我说：“你听我说，列克谢，你可不是奖章，不能老把你挂脖子上！你到外面去找点事做，混口饭吃！去吧！去吧，到人间去吧……”
于是，我就走入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