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日落前告别(6)

【有什么事吗？】
她脸上的困惑，在那一刻让他口干舌燥，无所适从。
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书上。
【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
他认出了这部别人向他推荐过的大部头，惊讶于她竟然会去看这样的书。在他的印象里，她像是那种捧着一本《飘》之类的书阅读的文学少女。
【是……你看过吗？】她有些惊喜的样子。
【……没有】他有点尴尬，这种严肃文学他很少去看，更别提这种大部头了。与之相比他更喜欢SAO之类的轻小说。或者说，他不喜欢在休闲时间思考严肃的问题。
【这样……】她小声嘀咕。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天可怜见，他真的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当初只想远远地看着就好，但奈何腿有它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一段无效且没有意义的交流，现在气氛尴尬到他现在只想溜走。
【你……可以去看看，那种人的自我折磨很值得品味。】

【人每天都在自我折磨，品味自己的自我折磨就很够用了。】
她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想了想继续细声说。
【大部分有罪的人都没有得到社会层面上的相应惩罚，但是还有一些其他意义上的惩罚，犯罪者就相当于违背人的神性吧……所以肯定会从“我”中生发出一种原始的自我折磨，这种带有宗教价值的自我折磨很值得品味。】
天色有些暗了，暖色的云层堆叠在天的一侧燃烧，另一侧是坠入星海的冷色的蓝。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是一个人的面孔和大半个浓烈的天空。
她从没跟人说过这些话，阅读一些大部头书籍就足以成为一些孤立的理由了，没必要再把自己的思想暴露出去任人践踏。与众不同是不好的，这种珍宝只适合于展示给拥有同样灵魂的困兽。
他站在学校的操场上，沉默着，终于开了口。
【这么说来……我们都是有罪的，因为我们都会自我折磨。尽管书上并没有说这是罪，但只要它会让我们自我折磨，那它就算是罪吧？就像圣经里所说的原罪一样，根植于人的灵魂，与生俱来。但是……这种罪，这种折磨我甘之如饴。】